她想要看看那个杀了她爹的叔父。

严玦领着她去了大理寺大牢。

这里关押着许多人,皆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这是上官玥第二次去见她这位叔父。

上回见他时,她还不知道他是谁,还可怜他要同他的母亲分别。

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位叔父是害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上官明龙四肢绑着铁链,不知他是不是已经知晓自己大限将至,如今已神情麻木,对旁人前来探监,毫无反应。

直到狱卒前来瞧了瞧牢笼,喝道:“上官明龙,你家人前来探望你了。”

他才猛地跳起来,“娘,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来救我了?”

直到他看见站在牢笼外头的人是一男一女,他触碰到男人目光时,立刻害怕的瑟缩躲回角落,“你别过来,别过来。”

上官玥没懂他为何如此,但她此刻却不想去了解其中缘由。

她只是走近了牢笼,将头上的兜帽取下,静静地打量着她的叔父。

上官明龙看着她,活像看见了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他寻仇的兄长,他心惊胆跳,手指颤抖指向前方,“你是谁,谁。”

上官玥看着他发疯,忍不住红了眼,捏紧了手,“你杀了我爹,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你来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

“二哥,你别来抓我,不要来抓我。”

“我错了,我真的做错了。”

听见上官明龙发疯似的言论,狱卒终于前来给他灌了一碗药,让他恢复了神志,好能安静待着。

他动弹不得,只好看向上官玥,开口说话,“我杀他是因为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他是我二哥,竟然要将我贩私盐的证据交上朝廷,他不顾及兄弟之情,我杀了他又如何有错?”

“可是我也要死了,哈哈哈,我也要死了。”

可他只清醒了这一刻,又开始发起了疯,再也不能清醒过来。

他要为他犯下的罪付出代价。

上官玥心中难过,可她的父母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过了片刻,严玦将她带出了大牢,二人静静地往回走。

她心中多日来的郁气好像终于找到了出口,慢慢散去,她轻声开了口,“三哥哥。”

“嗯?”

“谢谢你。”

她知道,若是没有严玦,她爹爹的死大概一辈子都会成为谜,而她或许会一辈子都在等爹娘来接她。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时光飞逝,三个月一晃而过。

上官玥脸上终于有了真心笑容。

虽孝期已过,她清晨起来却是要惯例给她爹娘抄上一卷经书,供奉于灵位前。

她想,她爹娘看见她的字大有进益,大概会十分高兴。

毕竟她娘亲日日守在她身边念叨着她的字不好看,要日日都练习方才会有进益。

她的爹爹和娘亲虽然不在了,可她还是会牢牢记住爹娘对她的教导嘱咐。

这三个月里,严玦带着她回了一趟安陵,安陵那处小小的县衙后宅已经住进了别人,她爹娘所有的遗物都已经悉数装箱,随着她回到了京城。

回京那日,她跪在她爹娘墓前待了许久许久。

她想,无论她在哪里,只要她心中一直记着爹爹和娘亲,他们肯定一直都在她身边陪着她。

浣浣拿了帖子进屋,“姑娘,吴家姑娘送了帖子来,请你去赏荷花呢。”

吴轻语知道她在家中替爹娘守孝,憋了好久都没有找她玩,如今好容易她能出门走动了,便立马写了帖子来请她去上门做客。

吴府有一处极其漂亮的荷花池,一到盛夏时节,荷花都开的极其漂亮,也算是京中一绝。

她仔细读过了吴轻语的帖子,忙写了回信,说她一定会准时登门,还问吴轻语,荷花池中可有结莲子,若是有,等她上门的时候,她们可不可以前去摘莲子。

浣浣不喜欢莲子,便问她,“姑娘,莲子那么苦,摘来做什么呀。”

上官玥回道:“夏天来了,可以取了莲心泡水喝,清热解肺。”她都已经想好了若是摘了莲子,便将莲子取回来,莲心泡水喝,而莲子肉就拿来做莲蓉糕。

浣浣就想逃,她最近牙疼,她家姑娘一听说,不止自个儿日日不再怕喝苦药了,还去找蓝先生要了夏枯草,督促着她喝,那味道简直不好受。

上官玥一眼就瞥见了她的动作,拉住了她的手,“浣浣,莲心泡水,可止牙疼,到时候你可要多喝些。”

浣浣没跑掉,哀嚎道:“姑娘,你就饶了我吧。”

主仆二人打打闹闹,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午时,上官玥前去陪同月华公主用膳,见着好久都没有回来的严琅,她心里高兴,“小琅,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今岁春闱,严琅未能得中,他也没有消沉,搬去了学堂住了整整四个月,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苦读,等他好容易想起要回家看看时,才知道家中出了多少大事,而他都不知道。

严琅正在挨训,听见她问,便支支吾吾,“先生放了我假,让我回家住几日。”

上官玥恍然大悟,“宋先生肯定是怕你日日苦读将眼睛熬坏啦。”

他敷衍道:“就是如此。”

月华公主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打架斗殴说出来丢人了?你都多大了,一言不合同同窗动手,你是个读书人,知道什么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严琅脸上一红,却还是犟嘴,“姑姑,我这回真的没错。”

上官玥疑惑,“那你为什么要和别人打架?”

严琅不开口了。

“罢了,你在学堂待了那么久,我今个儿就饶了你,只是我告诉你,日后你若再如此,你看我请不请家法。”

自严琅入了学堂后,顾及着严琅脸面,月华公主已经多年不曾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今日是气极了。

严琅到底长大了几分,也没有再开口顶嘴,“我知错了,姑姑您别气着了自个儿。”

他在学堂时做了不少文章,月华公主惦记着要检查他的功课,午膳用完,便催促着两个小的自个儿出去玩。

上官玥这才找着了机会,问严琅,“你为什么要和别人打架呀?”

严琅带着几分豪气,“那小子该揍,你别问了,左右我这回真的没错。”

他这回打架可一点儿错处都没有,谁叫那小子张口闭口说他表姐的闲话。他不动手,都对不起他和他表姐这一年来共同挨过的训。

上官玥点点头,“好吧,我不问啦。”

严琅又从身旁取出了一个盒子,“这是外头如今时兴之物,吴二买了送他堂姐,我便顺手也买了一个送你。”

上官玥一下就眼睛亮了,“是什么呀。”

他特别潇洒的一扭头,“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还要回去写今日的功课,走了。”

等他一走,浣浣这才忍不住开口,“四少爷一定不知道他脸上的伤口有多好笑。”

严琅眼角乌青,显然打架的时候也没有落着好。

上官玥心中欢喜,小琅说吴二给他堂姐买了礼物,小琅也给她买了礼物,看来心里早就将她看做姐姐啦。

她边走边打开盒子看,里头放着的是一个人偶娃娃,娃娃做的栩栩如生,连身上穿的衣裙都精致无比。

浣浣轻轻碰了碰人偶的胳膊,惊慌失措,“姑娘,你瞧,这人偶手还可以动诶。”

这人偶做的果真是时兴之物。

到了晚间,红袖又拿着一个盒子走进来,“姑娘,这是将军吩咐送来的,说是外头如今时兴之物。”

那盒子瞧着眼熟极了,就像是中午时候,小琅给她的那个,她不禁好奇接过,“该不会也是木偶娃娃吧。”

她打开了盒子,里头也静静躺着一个木偶娃娃,只是比严琅送她那个更为精致。

这可真是奇了。

她不禁好奇,“现在外头都流行木偶娃娃了吗?”

红袖昨个儿出了一趟府,笑答:“是呢,奴婢昨日出府,街上到处都是卖这个的,听他们说,这木偶娃娃能给人带来好运呢,所以买的人特别多。”

她拿着严玦送她的那个娃娃,不禁仔细去瞧,一个小小的木偶娃娃怎么就能给人带来好运呢。

她又想起了送礼物的人,“三哥哥回来了吗?”

“是白侍卫送东西回来的,他说将军今夜大概又要宿在军令司,同晦大人商议案子呢。”

这是严玦宿在军令司的第五日,若非他日日都叫人送东西回府,她都以为她三哥哥离家出走了。

她不禁叹气,“三哥哥怎么这么忙呀。”

红袖出了一趟府,自然对外头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只是这事儿有些血腥吓人,她还是不要告诉姑娘的好,便道:“兴许是因为下月大戎使团就要入京了,京中各处要严防部署,将军如今管着虎贲军,肯定就忙了些。”

“那好吧。”上官玥对大戎使团没有多少兴趣,只是想着她都好几天没见着严玦了。

还挺想他的。

浣浣找出了一身浅红轻纱罗裙,“姑娘,明日去吴府做客,就穿这身衣裳吧。”

她回过神来,瞧了衣裳一眼,点头,“好。”

到了第二日,月华公主嘱咐了严琅送她去吴府。

严琅点了头,反正他回来休息几日,除了看书写功课,其余时间还多的很。

可他又不想去听吴老太太的唠叨,送了上官玥到吴府大门前方不远处,就说要回去。

上官玥忙唤住了他,“小琅,你等等。”

严琅勒住了马,接过她从马车中递出来的食盒,“你将这份汤水送去给三哥哥吧。”

严琅一愣神,接到手中,“那我走了。”

反正他也好久没见到他哥哥了。

只是他表姐如今使唤他使唤的这么顺手?

看着严琅走远了,马车这才继续往吴府去了。

她刚到吴府,便被吴轻语牵着,“我可算是等着你来了。”

上官玥放下手中食盒,“吴姐姐,这是我今早出门煲的甜汤。”

“是我上回想喝的那个杏肉银耳汤?”

“嗯呢。”上官玥笑眯眯的应了她。

她今早起了一个大早,在厨房忙碌了许久,做了两盅汤。

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各自先喝了一碗甜汤,甜汤用了冰,夏天喝起来实在是冰凉又解渴。

小姑娘们待在荷花池畔的凉亭里,说起了近日来京中发生的新鲜事。

同吴轻语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友张姗琳放低了声音开口,“你们可有买那个木偶娃娃?”

小姑娘们都点了头,吴轻语不无得意,“我嫂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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