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昨夜的晚膳,也无人再嫌弃,皆盛了一份找了座位安静的用着。
上官玥小声的劝着吴轻语,“吴姐姐,离午膳还有三个时辰呢,待会儿还要抄经书,你多少要吃些。”
吴轻语叹了口气,认命的拿着馒头开始啃。
上官玥也开始准备喝粥,这粥淡如水,连米粒都没有几颗。
只是她还未喝,便有人端着托盘走到她对面,“上官姑娘,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她一愣,抬起头看向来人,来者她也刚认识,是今早时候第一个站起来说她已经会熟背南华真经的那位姑娘。
她忙道:“可以,你请坐。”
张采薇轻轻一笑,坐在了她对面。
她还不知道对方姓名,犹豫着不知如何称呼。
便听吴轻语开口称呼,“采薇姐姐,许久不见。”
她便立刻跟着喊上一句,“采薇姐姐。”
“轻语妹妹,自年前一别,咱们也有几月不曾相聚了。”
“如今大家皆在老君观随清修,闲暇时间不妨一聚论经。”
吴轻语忙道:“好。”
张采薇将目光转向了她特意来找的上官玥,见对方有些呆呆的,便如同邻家姐姐般亲切,“我年龄在众人之中稍长,住在道观的这些日子,上官妹妹若有难处,可与我说。”
上官玥一愣,睫毛微颤,轻轻说了句,“好,谢谢采薇姐姐。”
见她胆小懦弱,张采薇眼中闪过几分轻蔑,她来前,皇后姑母特意叮嘱过她,要多看顾上官玥几分。她心气向来高,来往之人皆是腹中有诗书者。可她刚才也听过上官玥讲经,对方说的那些话皆是前人提过的拼凑起来答之。想来,对方除了容貌有几分不俗之处,也只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她面上却不显,笑得越发和煦。
上官玥静静地喝着粥,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张家姑娘同张皇后一样,笑起来时总叫她觉着那笑容有些可怕呢。
第一日平静的过去。
只是她跪坐在蒲团太久,腿有些发疼。
她躺在床上轻轻地捶着腿,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她其实可会背书啦,但她今晨见着绿意拦着她,等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了,才让她出房门。她便悟了月华公主特意叮嘱她的那句万事都不要贸然出头到底为何意。
她仔细地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今晨第一个出房门是张采薇呢。
而且第一个起身同明善道长言明会被南华真经的也是张采薇。
她万事都争当第一,那是因为她是张相的孙女,同皇后娘娘同宗的外侄女儿。
皇后娘娘肯定喜欢张采薇多过她们。
只要她安安静静的在这老君观里待上四十九日,她就能回去见姨母啦。
如今,只有在这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她才能松口气。
待到第二日时,二十个姑娘之中,隐隐约约竟然有了以张采薇为首之势,只是其中还有略不服气者。
上官玥安安静静的做着她的小跟班,旁人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一点都不显眼。
众人跟在张采薇身后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做早课,抄经书
就这样过了十日,上官玥都快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偏偏一清早就出了事。
明善道长年近四十,多年来早已经修的心若明镜,知道张皇后看中自家的晚辈,便默认了张采薇领着众人在晨读时诵经。
偏不巧,今日张采薇来了月事,腹痛难忍。只能留在屋中休息,众人都坐到了自己的蒲团上时,明善道长正待开口亲自带领众人背经,却又有一位姑娘自告奋勇的起身朝张皇后行礼,“臣女王韶华,愿领众人背经。”是王尚书之女,今年方才过十六,家室不俗,容貌上佳,才情也极其不错。
张皇后脸色微霁,多看了她两眼,“准。”
王韶华便朗声背起第一句,众人随着她清脆而又洪亮的声音开始了今日的早课。
待到早课完毕,张皇后便点了王韶华的名字,叫她到跟前去说话。
上官玥低头安安静静的喝着清粥,便听吴轻语用着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唤她,“妹妹,你快看王姑娘。”
她便随着吴轻语的目光偷偷看去,王韶华是比她们晚上了半刻钟前来膳堂用膳的,此刻她的脸上容光焕发,少女独有的明媚傲气。
上官玥觉着她身上的道袍都被她的脸色给染成了耀眼的亮色,不再灰扑扑的。
上官玥心想,大概是因为对方得到了皇后娘娘的夸赞吧。
只是这些事情同她没有干系,她将装着咸菜的小碟子往吴轻语跟前推了下,“吴姐姐,今日的咸菜做的不咸不淡,你尝尝。”
吴轻语无言,顿时对那头王韶华没了兴趣,她夹起一筷子咸菜,这咸菜天天吃怎么可能会有不同。
又听得上官玥低语,“我方才偷偷放了糖在里头,你快尝尝。”
吴轻语这才放入口中,咸菜变得酸酸甜甜,比前两日的吃起来可好太多了。
吴轻语经过这几日的观察,算是知道同屋住着的小姑娘对旁人的明争暗夺半点都不了解。
她摇了摇头,其他姑娘可是铆足了劲想要在皇后娘娘跟前得到青睐,只是前两日苦于不知道旁人是何性子,并且还有张采薇在前,那是张皇后同宗的血亲,光彩全被她一人夺去了。
张采薇来了月事,便有五六日不能在众人前头独占鳌头,她出不得门,旁人就可以在张皇后面前出头了。
上官玥和吴轻语安安静静的用着早膳,只听得旁边桌上在说话。
有姑娘问,“王姐姐,娘娘可同你说了些什么?”
王韶华不无得意,却又拼命装作不在乎,“娘娘只夸我声音好听,读经书有几分悦耳。”
“唉,娘娘还说,待会儿叫我入内室陪她抄经书。”
此话一出,引得围坐在她跟前的小姑娘们惊叹连连。
却又有人冷冷哼了一声。
上官玥不由得循声看去,经过这几日相处,她也算是对大家身份皆有所了解,发出冷哼的那位姑娘,乃宁安侯之女,程天英。她冷哼了一声,便端起托盘起身离去,她身旁坐着的三位姑娘也随着她离去。
王韶华自然也听见了,带着几分轻蔑,“她自己背不下来书,还怪上别人。”
“就是,咱们别理她,快吃吧,待会儿就要抄经书了。”
上官玥认真喝了最后一口粥,方才收拾好了碗筷,端去碗筷归置处。
待回了屋,吴轻语带着几分瞧热闹的语气,“这下可热闹了,妹妹,你信不信明日便是程天英第一个站起来背经。”
上官玥歪头想了好一会儿方道:“我信。”
“还需要想这么久嘛。”吴轻语失笑,“你看着吧,只会一日比一日更加热闹。”
上官玥不置可否。
但下一场热闹可比她们想得来的更快一些。
众人落座静室抄经书时,却听得有人哎哟一声,上官玥不由得看去,王韶华不知怎的摔倒在了地上,正捧着肚子痛苦不已。
旁人吓了一跳,忙去搀扶她,“王姐姐,你怎么了?”
王韶华痛苦的喊道,“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众人皆看向她的肚子,便见她的道袍上染上了血迹。
有那怕血的惊呼了一声,“啊!”
内室之中,张皇后贴身女官皱着眉头走了出来,“何人喧哗。”
有人忙道:“阮大人,王姐姐她受伤了。”
阮女官走上前去,见王韶华捂住肚子的手已经满是血迹,忙呼宫人入房中,将人给抬下去,静室中褐色的地砖上洒下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吴轻语是有些怕血的,忍不住抓紧了上官玥的胳膊,上官玥便轻轻拍着她的手,低声安慰她:“吴姐姐别怕。”
王韶华意外出事,还是在张皇后不久前夸过她之后,怎么看都觉着匪夷所思。
阮女官朗声道:“还请各位姑娘稍安勿躁,留在原地莫走动。”又让宫人进屋来看管着众人,而她本人则入了内室去回禀皇后。
见不能走,众人只得忍着害怕各自回到位子上坐好,上官玥扶着吴轻语回到她们二人的座位坐下,安安静静的等着。
吴轻语靠在她的肩头,不敢去看那些血迹。
上官玥轻轻拍着她的背,不知怎的,她朝程天英的方向看去,对方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一出意外,如今惨白着一张脸。
她认真想了想,只怕程天英会被点名叫入内室。
她才这样一想,便有宫人从内室走出来,将程天英还有那几位同王韶华关系不错,还有同程天英关系不错的姑娘请入了内室。
阮女官又看向其余人,“你们可先房去抄经书。”
上官玥这才扶着吴轻语慢慢朝外头走去,等回了屋,吴轻语躺了片刻终于缓了过来,只是还有些无力,“方才吓死我了,幸好妹妹你不怕,不然咱们两可要怎么回房去。”
上官玥一手搀扶着她,另一只手还要拿着她们两个人的书册纸笔。毕竟阮女官还叫她们回去继续抄经书呢。
上官玥正忙着将糖丸化成水,“吴姐姐,你喝上一碗糖水会好的快些。”
吴轻语喝完了一整杯水,方才迟疑道:“妹妹,你说会不会是程天英在背后使得坏,毕竟方才咱们用膳的时候,她可是明示了她对王姑娘的不满。”
别的姑娘或许对王韶华今日出头有不满,但都憋在了心里,只有程天英表达出了不满。
上官玥正将书册摊开放在小几上,听见她这样说,带着几分迷茫,“我觉着不像程姐姐。”
吴轻语便问她,“为什么?”
上官玥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
吴轻语听见她这样说,叹了一口气,她怎么就能指望从上官玥口中听到缘由呢,她们两个又不是官府之人,不会断案。
“这也太可怕了,咱们是来清修的,还有人敢做出这样的龌龊事。”
平日里姑娘家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如今在皇后眼皮子底下还敢动手伤了人,这可真是胆子太肥了。
上官玥抿着嘴细想了片刻,方才将墨水研好,“吴姐姐,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帮你抄一些。”
“好。”
张皇后坐在静室内室之中,脸上一丝笑意也无,她的面前跪着那几位同王韶华有关系的姑娘。
众人已经将早膳时,膳堂发生之事说过一遍。
程天英还处于神情混沌之中,“皇后娘娘,臣女是对王姑娘有不满,可臣女怎么敢动手伤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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