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个姑娘都依次做了自我介绍,这才相互认识。
红袖又带着人端了干果了,轻轻附在上官玥耳旁说道:“姑娘,那位菲菲姑娘比你大,你唤一声姐姐,其余的姑娘都比你称一声妹妹便是。”
她点点头,笑眯眯的依次唤过。
都是小姑娘们,除了上官玥,其余几人皆是自幼军中长大,性子并不拘谨,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话。
那叫胡元元的小姑娘,人如其名,脸蛋儿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下巴圆圆,瞧着讨喜又可爱,她捡起一颗松子仁吃过,方道:“京城同咱们北部可一点儿都不一样。”
上官玥便看向她,“北部是什么样?”
胡元元眯着眼睛,想了想,“北部现在也下着雪,雪变成了冰,将土都给冻住了,冬天从来都不会长花草,连家里养的小羊羔都是吃干草呢。”她是头一回入京,从北部往京城一路所见,从荒野凄凉行至草色萋萋,枝头鲜花绽放。
上官玥忙点头,“我的家乡,冬天都不怎么下雪。”
“玥儿姑娘的家乡不在京城吗?”胡元元有些糊涂了。
上官玥笑的眉眼弯弯,“我家在安陵呢,是南方县城。”
她虽说的一口官话,偶尔话音尾却带着几分南方姑娘口音的软糯。
“只是外祖家在京城,我来外祖家玩儿呢。”
王菲菲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刚才我听姑娘说奶茶,姑娘怎么会知道北部人常饮奶茶?”
上官玥听见她问,便说:“你们来之前,我读过一本书,叫塞上行记,是介绍北部风土人情的。”
北部是对大沅极北之地,同大戎与大食国相接的三座州府的统称。
见大家都看着她,上官玥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接着说道:“书上写,北部寒冷,一年只得两季,冬日饮羊乳烹茶,食胡饼。”
北部出了山海关以外百里,便是大戎的地界,大戎百姓称胡人。又因为与北部距离不远,衣食住行同大戎便区别不大。虽严家军中大多数并非当地土著居民,一住多年,习性便同当地人区别不大了。
“菲菲姐姐你穿的便是胡服吗?”
胡服虽样式有好几种,却又有同一的特点,无论四季如何,姑娘服饰,皆是贴身束腰的外衣,里头套着的不是裙子,而是长裤,又配以革靴。
王菲菲点点头,“不错,我不爱穿裙装,常以胡服打扮。”
“菲菲姐姐这样穿,可真好看。”上官玥忍不住羡慕,她虽有时淘气,会爬树摘果子,会下河摸鱼,可同她眼前见着的姑娘不一样,没有那份飒爽之气。
“真的?”王菲菲眼前一亮,她来的路上可被她爹狠狠训斥了一番,说她为何不与旁人穿戴一样,入了京城做土包子。
她忙点头称赞,“嗯!就像是前朝女将慕容兰。”
王菲菲这下可是真喜欢她了,慕容兰可是她倾慕已久的对象,她的梦想便是日后入严家军上阵杀敌。
别的姑娘家又开了口,“胡服穿着可方便了,就是爹娘说不好看,说要入京了,就得穿咱们汉人的衣裙。”
上官玥歪了歪头想,才说:“大沅幅员辽阔,各地衣饰都不相同,我听说南越百姓一年四季都穿单衣,滇西的百姓爱戴银饰,可见每个地方的人穿戴都不尽相同。”
“姑娘去过其他地方吗?”胡元元听得她说的笃定,忍不住好奇问。
上官玥羞赧,“我只去过安陵临县,再有便是京城,相差不算太大。”
“其余的,我都是看书知道的。”
胡元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王菲菲忍不住打量了上官玥好几眼,果然是她来时太疏忽了,没想到别人家姑娘的傻气同她想得是不一样的。
暖阁里的小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已经互相混熟了。
甚至王菲菲开了口,“等明日就得闲了,我教姑娘骑马。”左右她们要在将军府过了年关才回去,要待两个多月呢。
上官玥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那是自然,我的骑术是我爹亲自教的,大食国的烈马我都能驯服。”
“我们北部的姑娘就没有不会骑马的。”王菲菲豪气道。
“菲菲姐姐,我也不会骑马。”胡元元弱弱举了手。
王菲菲扶额,“那是因为你从小就怕骑马。”
“还不是我小的时候,去喂马的时候不小心被将军的战马给踢了一脚。”
上官玥好奇了,“你是说三哥哥的战马踏云?”
她一向喊严玦叫三哥哥,将军府的人自然是知晓的,这群小姑娘愣了片刻方才知道她说的是谁。
“嗯,就是将军那匹叫踏云的战马。”
“那日军中休沐,我去军营里头探望我爹,见着一匹漂亮的大马,就想抓着草料喂它,谁知道它脾气太暴躁,不吃我喂的草料就算了,还差一点踹我。”
胡元元说到这儿,就有些害羞了,“旁人都不敢上前救我,我爹又不在,是将军看见了,立马制住了踏云,救了我。”胡元元今年才十三岁,那一年险些被踏云踢的时候,才六岁。
若非是记忆深刻,不然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学会了骑马。
她提起严玦便停不下来,“将军可厉害了,踏云可是草原上最凶的一匹野马,它不小心闯入军营里,伤了好几个士兵,是将军出手驯服了它,还将它纳入军营里做了战马。”
“可我瞧见踏云极其温顺?”上官玥有些迷惑,怎么元元妹妹嘴里说的踏云和她见到的踏云完全不同呢。
王菲菲便道:“踏云只听将军一个人的,姑娘和将军是表兄妹,没准儿它也听你的。”
上官玥便和胡元元一脸恍然大悟。
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声响,隐约听见旁人的请安声,是严玦回来了。
这里皆是女客,严玦只是来略略见过众人,又同几位长辈说过几句话,便匆忙离去,准备前往前院里见部下。
他只待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从大厅走了出来,刚出了门在院子里走过了几步,便察觉有几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如今虽还是不能分辨旁人,除了视觉,其余感官却极其敏锐。
他朝着那几道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隔着几株树的树枝间,他看见了暖阁的窗户开了一道细缝,果真是有人在屋中窥视他。
他停下了脚步,白昊知他如今还是不喜旁人暗中窥视,忙道:“主子,玥儿姑娘领着几位小姑娘在暖阁里头玩儿。”
严玦哪里不知道,他刚刚就看见上官玥偷偷地冲他挥了挥手,只是她身旁还有五六个人的模样,他便转过了头,淡声回着白昊,“我知道。”
“你让人将买的那盒枣核桃送去暖阁。”
白昊忙点头,“是。”
他们再没有停留,一路出了二门,去了前院。
暖阁里的小姑娘们皆窝在了一起,躲在窗外朝外偷看,胡元元忍不住捧着脸夸赞,“哇,好几年不见将军,将军还是这么俊朗好看。”
上官玥忍不住偷偷笑。
王菲菲忍不住轻轻地敲了胡元元的额头,“矜持,矜持,哪有姑娘家说话如此大胆。”
单黎虽然要安静些,可此刻却附和着胡元元说道:“我觉着元元说的没错,将军是越来越俊朗啦。”
当年严玦还在北部时,那是多少未婚少女憧憬的对象,少年将军,又俊美非凡,穿着玄衣银甲,眉眼如刀,面色如玉,偶尔休沐时会骑马入城,北部姑娘皆是胆大不会害羞的,瞧见了他还不是红着脸朝他掷花。
今日虽只偷偷看了这么一眼,却叫她们回忆起了当年,“不过我觉着将军瘦了好多。”比从前看着单薄,带着几分京中贵公子的风华,却更显的人俊朗无双。
那叫妙妙的姑娘忽然惊呼了一声,“将军看过了!”
众人屏气凝视着前方,果然将军朝她们偷看的这扇窗户看了一眼,随后便再不停留离开了院子。
胡元元小脸通红,“将军肯定听见咱们说的话了。”若非不是,将军怎么会突然停下朝她们看过来。
若是听见了,还,还挺不好意思的。
单黎撑着头,看着窗外,她总觉着将军是看见了她们,却又不像是在看她们,像是只看见了一个地方。
她有些迷惑,觉着自个儿大约是坐了半月的马车,人都糊涂了。
王菲菲坐在一旁喝茶,瞧见小丫头们还在议论严玦到底有没有听见她们背后说话,忍不住摇头,同已经坐过来喝茶的上官玥继续说着北部风情。
上官玥安安静静地听着,思绪却飘到了窗边,那边几个小姑娘靠着窗议论着严玦当年的事情。
胡元元略带着遗憾,“要不是前些年将军在山海关受了重伤,这些年肯定也一直驻守在北部,肯定还记的咱们呢。”
都是军中将士的家眷,不打仗时,也会常在军营或者是城里见着严玦。
“将军那么忙,怎么会记着咱们这群孩子,若要说记得,也该是记得眉姐姐,将军在北部时,就眉姐姐能时常同他说上两句话。”单黎摇了摇头,她们几个年纪前些年严玦还在北部时,她们都不过是刚及严玦腰间的小孩子,严玦军中事务繁忙,就算休沐时瞧见过她们,可哪里又会将她们记住了。
王菲菲摇了摇头,她不赞同,“眉姐姐只是帮着连婶子给将军送些连婶子做的衣裳罢了,哪里同将军能说到一处去。”
胡元元忽然开口,“咱们一会儿见着眉姐姐,问问她,将军有没有同她说过话不就好了,若是将军同她说过话,不就表示将军是记得她的。”
她说完了这话,便觉着自己说的极其有道理,额头却被王菲菲狠狠敲了一下。
王菲菲年岁已经到了,她虽不喜繁文缛节,可她并不是不懂规矩,将军还不曾娶妻,甚至妾室都不曾有过,而眉姐姐今年十九了,还未嫁人,是个黄花大闺女。男未婚,女未嫁,怎么被旁人拿来说嘴。
“将军怎么会在众人面前单独同眉姐姐说话,你这个小傻子。”
胡元元捂着头又想说什么。
王菲菲又道:“私下里,将军也更不可能同眉姐姐单独说话。”
“菲菲姐姐,你怎么知道?”
“我听连婶子说,眉姐姐这回随着她二婶来,就是想见将军一面。眉姐姐肯定是喜欢将军。”
王菲菲拿着果仁塞了胡元元一嘴,“好好吃你的东西,可别再胡说八道了。”
上官玥拿着果仁的手就不是那么活跃了,连嘴里正吃着的杏仁也不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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