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外传来的声音,床上的人都听见了。当第一次入世受了重伤,昏睡了一夜的年轻僧人从一夜过后睁开眼,他最先看到的就是一个趴在他身边的人,还有对方搂着自己后颈肩头的花臂。

那花朵纹身盛开于对方皮肤上。男人很白,比他见过的任何俗世男女都要白的耀眼,这令年轻僧人面容一顿,接着就看见某人的脸。

顾东来此时还没睡醒。所以人侧躺,垂下来的发丝还盖在鼻梁嘴唇上,他没戴眼镜,所以双眼模糊一片。

但当他睁开眼时,那和他脸就差抵在一块的男人漆黑的眸子却一下印入了他的眼底。

让人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年轻清冷,瘦的正常衣服都经常撑不起来的人一旦暴露他真正的身材,在他的腰腹上方竟然有很漂亮的人鱼线。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昨晚顾东来死活想抱人都抱不起来的一个重要原因了。

一眼望去,作为年轻人的对方的腰很窄,很瘦,却也很有年轻人的力量感。而那条堪比佛门第一人鱼线的腰,着实好的让人印象深刻,完完全全足以担得起清纯男/色二字的身材却一目了然。

尤其,在这样的好身材下,方定海的身上还很香。而且是一种很淡,却让人忍不住肖想他极干净的身躯的特别的香。

明明没一点正常人感情在里面,但这双冷淡漂亮到甚至无法用佛法来形容的眼睛却又带着一丝常年精神紧绷状态下难得的松弛与性感,令人不自觉因此沉沦。

等等。脸抵在一块?这个认知,很惊人。

下一秒,脑子第一反应就是摸了下某处的两个出家多年的人就这么将还有余温的被子一脚踹开,接着,这对露出半边胸膛的身影挺身坐了起来,又抄起枕头砸向了‘突袭’的门口。

“出去!”

“好好好我马上就出去——”

被两个‘裸/男’一块砸中的张小杰也落荒而逃。但随着门关上,却也架不住‘鸡飞狗跳’后,当事人还要面对这出清晨后的闹剧。

方才旁人的闯入,让他们都很状况外。当下,顾东来抬起一只手揉了下额头。他的衬衫没有扣好,领口张开挂在半个肩头,上身几近半/裸,任凭腰腹肌肉露着。

这一幕,令这位美男子舅舅看着更像是那种一般常见佛像中盘腿而坐,手持莲花笑对众生的美菩萨了。

可惜,这一位美菩萨本人此刻此刻着实心情着实不好。

这不仅是因为他一早醒来被人撞破了一桩私事,还有就是以他顾东来有便宜不占是混蛋的狡诈为人,竟然真的昨晚什么都没做就睡着了,这真是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这腰。这腿。这脸。

这么一位天上掉下来的‘天仙’躺在自己床上的,他竟然什么都没做,这还是他孔雀大明王菩萨这一辈子哪怕出家后都没有一天好好当和尚的为人么。

最关键的是,他不懂昨晚只是躺下了会儿,怎么就跟这人滚到一个被窝去了,这不是白白地让他陷入懊悔之中。而身边的方定海就更夸张了。因为他身上现在只有一条内/裤。而这条内/裤还不是他本人的。

在昨夜坠楼,又经历了生死大劫后醒来后,方定海的性命已无大碍。但身上还是留下了被碎玻璃弄出的刮擦。这些疤斑/驳遍布在漂亮僧人的腰背肌上。搭配着他们俩‘过/夜’后的样子,就不好解释起来。

更何况,现在楼下还有个目睹一切的第三人。

“你——”二人都想说话,但又不说了。

气氛很奇怪。不同程度有点被这一出搞得方定海和顾东来都想弄清楚这是怎么搞的。

“这是怎么回事。”

方定海问他。

“…呼,我怎么会知道。”

“我只是把你从外头捡回来,又给你吃了那颗救你命的阿伽陀药。”

“该死,到底是谁把被子故意盖成这样的?我根本什么都没做难倒连这种锅都要我背?早知道,我还不如干脆做点什么。”

说着,顾东来这个家伙还是一脸困得要死,用手抓了下长发就想躺回床上继续睡,看到这人还在只得爬起来,又跟他一起找事情发生的原因。

就在这时,一直靠在墙角的某柄佛门法器因为这对话而‘叮铃铃’了一下,还飘过来,就再一次捻了捻他们俩滑下来的被角。

方定海:“……”

顾东来一下挑眉明白过来什么:“……嗯?”

这下,是谁给他们盖上的被子,又是谁刚才给开的门就明显了。

他们的确什么也没发生,两个出家人一辈子都背着的那一条条戒律也还在,方定海是在半失明又被暗算前提下被洞府里的女具追上时从六楼上掉下来,被顾东来的车接住了他。

但正因为顾东来碰巧救了方定海,也让本就没解开的魔光这一层再次惹上了因果。可一个救人,一个被救。结果一觉醒来竟因误会变成了这样,就算不想冲突,光这事碰上,他们俩心里也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帝释。”

“回去给我思过。”

明明冷心冷面,却摊上了这个法器,脸上一瞬间都快冻掉渣的方仙女命令了一句,面上依旧平静无波时候眼底说不清楚的情绪涌上,就一下抬起手臂伸手划开旁边的虚空令这金色法器消失了。

但帝释,这还是第一次方定海在人前主动暴露自己这把法器的名字。

佛经云,护法神帝释,是诸天神佛的第二位天王佛。将此宝命名为帝释,一是方定海如今的法力是佛门三禅,正是帝释境界,二就是这柄样子为禅杖的法器应该就是他唯一的护法神。

顾东来听到了,却什么没说。因为在一般情况下,一个修佛者的护法法器是不该令外人所知道名字的,但现在听到了,他也不会乘人之危。

只是,既然他们根本什么也没做,就也没什么好心虚的,那他们俩……现在干嘛要遮遮掩掩地搞得那么鬼祟的?

“……”

想到这儿,心里同时想到这一点,都觉得这样藏着很没必要的二人就一起从床上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两个和尚,性格本就都太过直接,加上,都还有事在身,两个人暂时也都没去计较什么,顾东来顺手丢了件他的衣服过去,方定海一把接住也开始先换上再说。

“喂,别忘了我车被你撞坏了,后来还超了速,记得帮我交罚单。”

说着,从床上拿了根皮带,一边套上裤子正在低头拉上链的顾东来又开口来了一句。

“话说,昨晚你到底碰到什么了。”

闻言,方定海先默认了之后帮顾东来交罚单这事的,紧接着,他先是举起一条臂就利落地套衣服,又回忆起昨夜的事也冷下脸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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