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想,她心中越发紧张起来,虽然自己并不知晓那危险具体是什么。

可眼前这碗药,却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用下。

但自己知晓是一回事,如何说,却是个难题。

她心中纠结着,快速思量一番,调整了面色轻笑问道:“母亲,这是什么药?治什么的?您用了多久了?”

李氏微觉奇怪,却没多想,笑道:“这是三年前,你父亲给我寻名医开的补身方子,每天都要用一次,开始吃着时还有些效果,但近些年来,却是越发不中用,不过也聊胜于无吧。”又道:“明娘问这个做什么?”

沈壁听着她所说的话,和药的效用,尤其是,这事居然还牵扯到了沈裴蒿,那前世母亲的死,他到底是只旁观,还是有参与其中呢?

越想,她越觉此事疑点重重,不由眸底微沉。

面上却笑着道:“母亲,明娘虽不懂医理,但时不时也读些医书。比方说,这虽是补药,可俗话说的好,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您一用就是这么多年,即便是补药,那对身体也是不好的。依我看,母亲您不如先把这药改一改,别用的这么勤如何?”

自己不能直接对母亲说这药有问题,就只能暂且拖延一下她的用度。

可自己和母亲接触的少,陡然如此说,又不知道母亲会不会答应?

她面带浅笑的望着李氏,看着轻松,可心中却着实紧张。

李氏闻言,不由愣了愣,随即思虑了一下,和李妈妈对视一眼后,对沈壁笑起来:“往日只知不停用药,却是没想到这些。”语气有些欣慰:“明娘真是大了,连这些事情都看的分明,既如此,母亲便听了你的,这药……”

微微一顿:“日后便两日一次罢。”说着,笑问沈壁:“你瞧着如何?”

沈壁闻言,心中不由触动,眼眶滚烫,鼻头酸涩着点头:“我听母亲的。”

她刚刚那般说,并没有指望李氏会听自己的,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那这么说,是不是说明,哪怕自己往日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讨厌母亲,却并没有让母亲心寒,母亲对自己,还是信任的?

想到此,她再也没忍住,扑到李氏怀中去了。

李氏挥挥手,让人将药带下去,笑着搂住她:“又来了,你真不怕人笑话咯。”

沈壁深深埋着脑袋,话语嗡嗡的:“那就让他们笑罢了,我是您女儿,对您撒娇岂不是天经地义?”

李氏和李妈妈闻言,笑的更欢了,眼角也带着水光。在这一场母女谈话中,以往的那些隔阂,不亲近似乎逐渐远去,又有什么新的东西在各自心间形成。

母女俩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沈壁关照李氏要注意身体,看着天色黑下来,这才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开。

静安堂。

等到众人都离开后,木妈妈伺候着老夫人歇下,屋内橘黄灯光影影灼灼,灯油时不时‘啪’的发出一声轻响,更显静谧。

老夫人靠着姜黄色绣花鸟靠枕,微瞌着眼皮,半响,忽然问了句:“可曾有了眉目?”

这话没头没脑的,木妈妈却眉头微蹙,顿了顿,才回道:“奴婢派出的暗卫已摸清了李氏分支族人,并无消息,如今看来,很可能……”

老夫人听着,便冷哼一声,猛然睁开眼,那双本略显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精光。

她盯着窗外如墨的天壁,语气悠悠:“我早就料到了。”

微顿,继续道:“那东西是李氏一族世代保管,如今嫡系尽毁,支脉更不成器,唯有可能的,便是李氏和明娘他们几兄妹了。”说着,语气微厉:“那东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消失了,给我继续派人盯着,尤其是志纯和明娘那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告与我知晓。”

志纯,乃是丞相府大公子沈鼎勋的表字。

木妈妈神色一凛,垂首应是。

恰时,外面有声响传来,老夫人大丫鬟珠帘掀了帘子进来,笑盈盈的道:“是青珠来了,奉了三小姐令,来给您送腊梅花儿呢。”

老夫人和木妈妈对视一眼,乐呵呵的颔首:“让她进来。”

珠帘应是,出去唤人。

没一会儿,就见青珠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里面儿盈盈盛了半瓶水,再插了几支腊梅。

几支开的正盛的,小花朵儿瓣瓣展开,花心儿呈白色,花瓣往上逐渐成纯黄色,一见就知是顶好的品种,加上一朵朵开的盈盈的,插在水晶瓶里颤巍巍的惹人喜爱。

又有几支含苞待放的,乖巧可爱,还插了一支别的花树的嫩绿枝丫,映衬起来,格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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