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大平县县城南,一处四进的宅院中。
一个脸上仍带着淤青的青年男子正斜靠在床上,一旁一个婢女正在轻轻揉捏着他的腿部。
此人正是两日前被陆念薇打得鼻青脸肿的县丞薛淮。
他已经苏醒了过来,但是要想下床,至少还要十天半个月。
而在其一旁,薛彪已经添油加醋地讲了他与百文斋在公堂上发生的事情。
“区区一个七品官,即使是长郸城来的,又能怎么样,在蜀州,即使是一条龙也要给老子卧着!”薛淮无比气愤地说道。
“那个娄知县是个老狐狸,待我先收拾了百文斋,再去收拾他!”
薛淮皱着眉头,越想越生气,自他出生以来,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他已经等不及他爹回来为他报仇了。
“阿彪,你去管家那里支两万贯钱,让县郊的马五在今晚去将百文斋一把火烧了!”薛淮冷着脸说道。
马五乃是长江上的水匪,打家劫舍,专挑富人。官府几次围剿,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谁都想到马五和薛家竟还有联系。
薛彪一愣,道:“爷,若将百文斋烧起来,恐怕周边的商铺和后面的民宅也会引燃起来,万一着了大火,恐怕至少要死好几百人啊!”
薛淮瞥了薛彪一眼,冷声道:“你怕什么,死几个百姓而已,再说,即使朝廷怪罪,那也是怪罪在娄知县和马五的头上,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是!”薛蛮的脸上也露出一抹阴狠的表情,然后便去做了。
当日黄昏,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短小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喽啰,出现在百文斋的前面。
这个为首者,正是长江口有名的水匪马五。
他已经收了薛家的一万贯定金,任务便是今晚将百文斋烧成一片废墟。至于会烧死几个人,薛彪已经告诉他,无须他担心,不管烧掉多少房间,烧死多少人,都不会查到他的身上。
马五乃是穷苦人家出身,向来讨厌富人和书生,更是讨厌各种书籍铺子,故而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他便是过来查探情况的。
他绕着百文斋转了一圈,发现想要烧掉这个铺子并不是很难,只需要在后半夜点燃大量的火油,这种木质结构的房子就会立即引燃,再加上里面存放着大量的书籍,只要火势起来,没有人能够将火熄灭。
就在马五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他一愣,然后揉着眼睛又看了一遍,口中喃喃道:“那……那不是刘……刘恩人吗?”
马五情绪激动,当即朝着一旁的两个手下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说罢,他迅速朝着百文斋走去。
而此刻,刘大钟正在门口看风景,忽然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跑过来,然后朝着他便跪下了。
“恩人,马五给你磕头了!”
咚!咚!咚!
马五朝着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刘大钟一脸迷惘,问道:“你是……”
“我……去年在钱塘县,你救了一个漂在河上的中年男人,还给了他一贯钱,那人便是我啊!”马五心情激动地说道。
去年,他在钱塘县河域内遭到了另一波河匪的攻击,他身受重伤,还被丢在河里。
就在他以为即将没命的时候,刘大钟救了他,并且还给了他一贯钱,让他回家做点儿小生意,不要再做河匪了。
他心怀感激地答应了,但思前想后,发现自己除了做河匪,其他什么都不会,故而又干起了老本行。
“哦,你是马五。”刘大钟顿时恍然,然后将其扶了起来。
马五望了望百文斋,问道:“恩人,这个书籍铺子可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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