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地睡着,梦境一个接一个,但每个之间又无缝衔接,有时候她即使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也很难清醒过来。

眼睛睁不开,弥生翻了个身就又一次睡过去了。

她又梦见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年轻男性这次是他小时候的模样,她靠着红色的斑纹才能识别出来是一个人。

自己站在田间,而男孩儿向她伸出了手。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次次擦过脸颊,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个了,像是生病的时候被人照顾。

只有小时候母亲还活着的时候,才有人这样有耐心又细致地给她擦脸。之后父亲从来没有过,当然,迪亚波罗也不是这样的人。

一直到她终于勉强睁开眼睛,视线里的那道身影逐渐清晰。

是珠世小姐。

她手里拿着浸了温水的湿手帕,在身旁的木盆里又一次全部浸湿后拧干水分,为她擦去不停做各种梦睡不好后冒出的冷汗。

见到她醒了,珠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好在你没有又一次发起烧来,现在能坐起来把药喝了吗?”

珠世的语气温和地像是在哄自己的孩子。

而这时候弥生才反应过来,猛地坐起身。

“珠世小姐!您不用这样照顾我的,我明明只是”

她想说自己只是一个被好心收留当做侍女的下人,而珠世小姐看起来身份尊贵,怎么能让她反过来照顾自己?

这件事若是被无惨大人知道了,她会不会生气?

“快别这样说,我本身就是一位医生,现在更重要的是让你好起来。”

她微笑着解释,可不过一瞬那抹优雅温和的笑容就消失了,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而凝固住了,半晌她的声音落寞下来。

“这只是让我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弥生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明明珠世小姐看起来这么年轻,不像有孩子的样子。况且若是有的话,还从未见过她的丈夫与孩子,但显然这个居所里已经没有什么另外的人了。

看她的神色,也许是不幸失去了自己的家人。

眼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珠世小姐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她连忙转移话题。

“无惨大人很严厉吗?”

原本是想问在巷子里那件事情的,但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如果确有其事不是自己的幻觉,人家愿意的话应该会主动告诉她珠世小姐应该是清楚自己当时是清醒且绝对看见了的,但她越对此闭口不提。

看来是并不打算让她知道。

而珠世小姐这样温和善良的人看起来居然那样惧怕无惨大人,如果自己要一直在她身边服侍的话,应该要事先问好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才是。

她不想刚刚来就什么都做不好,反而给无惨大人添麻烦。

之前她原本以为自己被讨厌了无惨大人甚至让她背过去不准对着她,自己还不知不觉发困睡着了。

可一觉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好好的、还被珠世小姐这样细心的照顾,说不定无惨大人只是面上有些冷而已,其实内心还是很善良的。

然而珠世却一眼就能看明白这孩子在想什么,她脑袋里的东西几乎都裸地写在脸上,一提起那位大人眼睛里还在发光一样,看着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

弥生看谁都像好人无惨已经是她见过最让人厌恶的罪大恶极之人,可他只要经过一番包装就能欺骗这样单纯的孩子。

之后怕不是会被无惨利用的团团转。

但这样单纯的心思也并非什么坏事,要说好确实也能有点好处,那就是因为忠心和单纯而不那么容易被杀掉。

“唉,无惨大人他她,远比你想象的要更加严格。”

不小心一下子脱口而出鬼王原本的性别,珠世立刻改口道。天知道她有多么想说出他曾经的恶行,告诉弥生无惨不是好人,你要逃得远远的,可她却不能。

“在她身边一定要听话,如果做错了事情就态度诚恳地好好道歉认错,她无惨大人应该不会惩罚你的。”

看着弥生笑着点头,乖巧地把苦涩的药汁全部喝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珠世心里像是在滴血。

希望老天长眼,能让这孩子发现无惨的真面目,有一天想办法逃出去。

“好,那我用不用先自己学习一些?我不会做饭其他的事情,好像也不怎么会。”

弥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但这确实就是事实。上辈子从小家境优越,即使父亲工作忙家里也有保姆和小时工,从来不用她自己动手做什么。

而自己才活到刚刚大学毕业,除了社区服务和实习之外根本算不上有任何工作的经验,况且那也不是什么做家务的活计。

又有迪亚波罗在,她还从来没有为生存担过心。但现在不同了,寄人篱下就要看人脸色,这点道理她不是不懂。

“这些先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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