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和晏卫到的时候,宫宴已经开始了。
觥筹交错,笙歌燕舞。
只是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了他们身上,萧瑶颇有些不自在,反观晏卫,却是一脸平静的模样,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七弟姗姗来迟,是不是该罚酒三杯?”晏紫东看了一眼皇帝道。
“大哥说的是。”话音刚落,就有人端送酒来,晏卫一连饮了三杯,这才作罢。
“只是七弟身后之人是?”
晏卫身量颇高,一下子把小巧玲珑的萧瑶给掩了一大半,以至于高台处只能隐隐看到他身后站了一个人,却不甚清晰。
晏卫拱手,退开一步道:“父皇,儿臣依您吩咐,把萧瑶公主带过来了。”
他一退开,萧瑶就暴露在高台处的人眼里。
晏紫东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当时带回府的竟然是安庆国公主,他眉头皱了皱,往父皇那里看,一眼就看见他的手紧紧捏住了椅子扶手。
力道大的几乎要把它捏碎。
“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沉沉地朝萧瑶耳边涌来。
萧瑶抬起头来,皇帝约莫五十岁左右,头发间夹着花白发色,精神倒是不错,只是盯着她的目光,她总觉得有些渗人。
皇帝盯了她许久,都未有一言。
“皇上,此女乃是敌国皇室之女,虽未在两国交战中被掳,但依臣之见,必不可轻饶。”
温梁抱拳,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目光如炬地看向皇帝。
皇帝收回目光,“爱卿所说不无道理,那朕便把她囚禁于冷宫之中,如何?”
“皇上仁慈。”
萧瑶听着他们三言两语就定了她的下场,不过这处罚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以为会被处以极刑的。
“父皇,儿臣认为不妥,被囚冷宫,也只不过是换了个偏僻之地继续度日,对于一个亡国之奴来说,未免太过便宜了。”
晏卫微眯着眼,语气却是一如既往地充满冷漠。
“哦?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皇帝道。
“父皇,众人皆知,此女待儿臣甚是不堪,儿臣至今都难以咽下那口气,不如父皇把她交于儿臣,儿臣定会用……”
“诶?不可不可。七弟所言未免太过狭隘,倘若此举传到其他人耳中,必定会有损七弟的英明,萧瑶公主不过弱质女流之辈,还是听父皇的安排吧。”
晏卫听着晏紫东打断他的话,目光不由自主地落与身侧的萧瑶身上。
仅是对视一眼,他便看到了她眼底的心寒。
萧瑶心里确实难受,几乎所有人都在赞同皇帝对于她的处罚,可唯独晏卫,一个曾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却不肯放过她。
他对于她的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除?
之前委身于他,原以为可以获得他的一丝怜悯,如今倒是恨上加恨。
其实来这之前,她都已经想好了,既然所有苦难的源头,都由晏卫所起,那索性不如离他远远地,才能避免自己原书中悲惨的结局。
她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跪在了地上。
“皇上,容萧瑶说一句话。”她的话很响,可又是夹杂着颤抖,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开口说的话。
晏卫蹙眉,脚步不由地想要往她身边走,实际上身子却未动半分。
她又想做什么?
只听得她说:“萧瑶本该在这之前随国家一起覆灭,可谁知天意弄人,苟延残喘至今,也不过是沦为众人眼中的笑柄。”
她的语气充满了哀伤,几乎是自虐一般在自己伤口上撒盐。
谁都不知道这具身体里早就换了个芯子,可能听了她这一番说辞,必是在背地里唾弃她的软弱,灭国之恨都不放在心上,对敌国卑躬屈膝,懦弱到了骨子里。
可她终究不是那个跋扈的安庆国公主……
“能听皇上饶萧瑶一命,已然宽慰,还请皇上下旨,萧瑶愿长伴青灯古佛,为安庆国犯下的孽赎罪。”
“你……”晏卫低语,不可置信一般地瞪大了双眸。
“既是如此,朕便……”皇帝沉默片刻后,缓缓道。
“不可。”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晏卫虽不知晏紫东为何也会阻拦,但他绝不允许萧瑶消失在他面前。
刚想再说话时,皇帝冷冷的目光扫视过来。
“住口。”
“朕所说之事绝非儿戏,萧瑶公主既有这个忏悔之心,朕便允了。后宫的冷宫之处便有一处佛堂,以往并未有人参拜,落魄了些,但也能将就着用。”
“从今日起,你便守在佛堂之中,不可踏出半步。”
皇帝金口一开,晏卫再想反驳,也是无济于事。
只是父皇为何会这般惩戒,安庆国后宫之人无一不是以斩杀论处,却唯独放了她一条生路?
萧瑶领命后,看也未看晏卫一眼,只是低垂着眼眸,跟着来人退了下去。
退出去前,只听到温梁道:“微臣小女已至婚嫁年龄,臣今日便是向皇上讨个人情……”
后面的话已听得不甚清楚,可萧瑶知道,温梁只是想为自家女儿找个良人。
一切都会顺理成章,温静如认出晏卫,又知他是七殿下,堂堂安王,风度翩翩,如何不叫人芳心暗许?
晏卫要恨便恨吧,日子久了,自会把她一个不重要的人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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