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内灯火明灭,闪着微弱光华,迟天止与裴清绝皆一言不发,兀自站着。

夜空渐渐沉下来,月光也隐在云端越发显得阁楼内光线暗沉。

花奴来的很慢,这长久的等待委实煎熬,迟天止扬眸望去,只见裴清绝靠在椅背上,脚踩着那雪狐毛毯子,眸子紧阖着,脸色白的透亮,无半点血色,苍白易碎。

不知等了多久。

阁楼的门被从外推开,进来的一男一女,皆是一身青衣,那男子她自是认得,是管家裴戚然。

只想她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花奴,花蛊之尊,竟是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子。

门打开的一瞬间,花香便充斥了整个阁楼,不同于裴清绝那股玉兰花香,此刻阁楼满是混合的花香,浓烈却淡雅的香。

迟天止自生来,便不喜花蛊之术,虽经百般劝说却丝毫没有研习,如今却成了最致命的弱点。她有些自嘲的笑笑,当年明知是弱点,却还放任不管,不过是因为谢荒罢了,如今在也不会有人护着她,替她挡花蛊之术了。

“替她解蛊。”裴清绝自顾的坐回主座,头也没有回。

“您也受伤了?”花奴上前跪在裴清绝身前,轻声问到。

“我没事。”裴清绝摇头。

迟天止黑眸眯起,扫过跪在裴清绝面前的女子,眸光略有些凝重不解,花奴的声音竟有一丝熟悉,可她又笃定,这张脸她从未见过。

许是察觉到这审视的眸光,花奴缓缓回过头,唇瓣抿着,那双原本微露恨意的杏眸此刻毫无波澜,娇柔平和。

可迟天止分明觉得,花奴对她有敌意。

“噗”望着那双眼睛,迟天止只觉得胸口冲撞的气力越发猛烈,毫无章法,让她再也忍不住,鲜血从口中喷出。

她猛的后退几步,手肘勉强撑在一旁的木桌上,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怎么,救人之前还先要折磨我一番?”

迟天止嘴角含笑,缓缓抬起头,那张脸略微带了苍白,额角渗出大颗的汗珠,她紧紧抓着木桌的一角,强忍着压抑着胸口的气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解蛊之后送她离开。”他的声音沙哑无力,抬眸扫过勉强支撑站立的迟天止,淡笑道,“如你所愿,日后,裴某绝不留情。”

那声音隐忍寒凉似乎带着不易察觉的惆怅。

话毕,裴清绝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迟天止走去,步伐微沉踏在那方雪狐毛毯上,走的竟有些吃力。

原本就病态的脸此刻更是白的慎人,他停在迟天止身侧,角落那微弱的灯火正好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俊美无暇的容颜,斑驳迷离。

迟天止抓着木桌的手越发吃力,面对如此压迫力的裴清绝,那种无力感也越发强烈。

裴清绝扫过迟天止倔强隐忍的模样,目光沉敛,“你信吗?与我对立绝对是你做过最坏的决定。”

他没有等迟天止回应,也没有看迟天止表情,只是面色凝重,径直推开阁楼的门走了出去。

忽然灌进来的冷风让迟天止瞬间清明,她突然回眸望去,只见黑夜月色中,那人身形单薄羸弱,步伐极慢,淡定沉然,却也孤独寂寥。

“吃了它。”不知何时跪在一侧的花奴早已站在了她的身旁,长满厚茧的手里举着一枚褐色的药丸。

她抬手接过花奴递过来的药丸,黑眸沉然细细打量着那双带着厚茧的手,眸中泛起一股冷意,却又很快散开。

未做犹豫,药丸便服了下去,借用星力调息,不出片刻便恢复如初。

“戚然送迟掌权出府。”裴戚然单手背后迈步走了过来。

“不必了。”迟天止应了一声,淡淡道,随即旋身一跃,消失在黑夜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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