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几个字翠谷慌忙打住。

温溪已经笑着,朝翠谷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了。

翠谷凑上前去。

温溪一把捏住了她脸上的奶膘,这小姑娘今年只有十七,脸上还有未褪的婴儿肥,捏起来格外衬手。

翠谷是温溪上一个陪嫁侍女代梅嫁人出宫后温五再送进宫来的,据说是幼年时便被温五所救收养着,说丫头机灵忠心,据说记性超乎常人的好,且性子活泼,在宫里伴她也是不错的。

小丫头进宫还满两年,忠心倒的确是真,只奈何温溪身边两个老人芳苓和林秋娘太能干,温溪也不会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披甲去打宫斗的头阵。

所以翠谷剩下能做的也就是着陪温溪解解闷。

这让小姑娘满身为主奉献精神没处施展。

“那你说说,淑妃说的那些事儿是我干的吗?”温溪顺手又叉起一块桃子塞进翠谷的嘴里。

翠谷囫囵嚼了几下,飞快下咽,激动答道:“当然不是,我与芳苓姐姐还有林姑姑都是娘娘身边最亲近得力的,娘娘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奴婢最是清楚,分明是淑妃那狐媚子做的太过,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这才让她遭了报应。”

其实翠谷是想幸灾乐祸赵韫和柳诗婳狗男女遭报应,但终归是没那个胆子骂赵韫。

“既不是我做的,这不就结了,还怕什么。我前脚才刚从储秀宫离开,后脚便让储秀宫看守的人说不出话来,这不明摆着告诉旁人,这里头有猫腻,太后做贼心虚了嘛!”

翠谷犹如醍醐灌顶,“娘娘说得甚是,奴婢怎的就没想到这些!”

“不过……”翠谷的小脸有严肃起来,“还是不能不防,万一要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说不定不明真相的百姓还真以为是娘娘干的呢!还有若是后世史书也这般写,岂不是身后百年都得糟心?不成!”

“娘娘仁善,不忍要了他们性命,不若……便让他们无法开口言语吧,我奴婢和祥生哥已经去打听好了,都是不识字的粗使杂役,只要他们无法开口……”

温溪笑得花枝乱颤,帮翠谷头上歪斜的发簪扶正,“小姑娘家年纪轻轻,想得倒还挺多的,宝贝儿,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似懂非懂的摇摇头。

温溪松开了捏人脸的手,整个人舒适的摊进软枕里,“意思便是,这天家上一代的纷争,最终赢家是我,我儿子做了皇帝,将来后世人看到的史书里,即便淑妃现在在民间有艳绝天下的美称,百姓又没见过她,我说她是个丑八怪,将来她是美是丑必定纷争不断。”

“现如今,朝中为遮掩丑闻已经达成共识,将来史书之中记载的,必定是大召嘉帝早崩于心疾,其宠妃柳氏殉葬。即便有皇后温氏设计毒杀嘉帝的声音,那也只在于野史之中,到那时,你家太后我老早闭眼蹬腿不知今夕何夕,反正听不到的,管他那么多作甚!”

“至于现下,在我跟前,他们就算有意见也都得憋着,敢在我背后说的,就要做好小命不保的准备。就算是真的走漏了出去,谁又敢来审问我?有证据吗?到头来不过就是若干年后一则乡间野史罢了,总归我既听不到,又何必自寻烦恼,现下我要忙的事已经够多了。”

翠谷瞪圆了眼睛,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理解!

温溪朝翠谷招招手,使她凑近了来,在她耳边支招,“若你真想找点事做,那便给这些人使点银子罢,人呐,天性便是利己的,威逼永远都没有利诱来得好使,这座深宫之中,没有一个人是活得容易的,都已经是些最卑微的人了,咱们又何必再去作践他们。”

翠谷听得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最后愣愣发问:“那……要是使了钱财后有人犹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温溪笑笑,“那可就再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活命的机会已经给过他们了,若是个聪明的应当都是懂的,既给了银子便是要叫他们闭嘴,便是买卖,还得钱货两讫呢,再要敢出去胡言乱语,那纯粹就是与我作对,不打算要命了,咱们便也不用再发善心了。”

翠谷眼中蓦地蹦出亮光,一脸崇拜的望着温溪。

温溪拍拍她的脑袋,就像哄一只毛茸茸的小狗,“我妆台匣最底层的暗格中还有些散银,你拿去找那些人,这活就交给你干了,去吧!”

“奴婢遵命!”

翠谷一骨碌起身告退,两眼都是激动的光,满满的孺慕和崇拜,背影都充满了活力。

林姑姑说的果然没错,娘娘瞧着淡然不理世事,其实心中自有万千沟壑,她要在娘娘这儿学的尚有许多许多……

而温溪,看着小姑娘亢奋远去的背影,鼓着腮帮子长舒一口气。

不容易啊……青春期的心理教育必须要重视起来,中二少女树立正确的三观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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