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背着小丫头,杵了杵席朝雾,“这丫头,真的不是你半道捡的?你可别懵我啊!”
“......”席朝雾也一言难尽,只得举起半块巧克力,贴上安然的嘴唇,“回家、回爷爷那儿,路线我都记住了。以后,我可以带小安回家。”
“我也不打算再来了,”安然尝了一口,摇摇头,“我这辈子都不会见!席六安的每一门课的老师!呜,我太丢人了!”
可惜安然的flag立的太早,往后席六安女士的慢慢求学路中,他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得亲自送上门找骂。刚开始老王爷还顶过几天,后来每次找家长,老爷子都一副心脏病突发的模样,按照当事人的话来说——那是比上战场没子.弹还令人心慌。
但好在实践出真知,他终于在席六安女士,荣升三年级的时候,自我革新了......
炎热的夏日急吼吼的过去,仅剩秋老虎时不时扑腾两下。安然没推掉李峰那边的工作,一边在店里学习做早点,一边搭理着新店铺的事情。
老王爷的早餐店花样不多,特色就油条、米饺、辣糊汤,搭配着卖的白粥、油饼等属于一般水平,学起来也简单易上手。
安然前前后后跟着老王爷学了半个多月,本事上来了,人也随着烟熏火燎的黑瘦了一大圈。
此刻他像只黑猴似的,蹲在烧柴的锅炉旁研究:“非得要烧柴的炉子啊?咱们新铺子要是真装个这个,城关怕是连夜给我们扛走!”
“你懂个球啊?”老王爷的随身小棍轻敲到安然的头上,“炸点心,除了馅料和和面的功夫,最重要的就是火候。现在的煤气灶、电磁炉,火候不够大,一锅出不了不说,油透不进面里面。”
老王爷的铁炉子据说是从部队接回来的,底部八个铁三角,放在地上足足有半个成年人高。至于材料,由于年成久远,内部已经烧得黝黑一片,但目测可能是青砖砌出来的,锅顶外圈还围着一层半米宽的铁皮。
就这个款式的铁皮炉,就算城管给放,安然估计自己在九州市也找不出第二个啦。
“您就没有什么,硬件要求没那么高的吃食么?”
老王爷退伍前,做的是伙头兵,总得有几样拿得出手的硬菜吧!安然寻摸着对着这些改良一下,或许也是个出路。
老王爷没说话,斜眼瞪着他,兀自咂摸着嘴巴,看样子又是烟瘾犯了,不好意思在他这个未成年面前抽烟。
安然了然地站起身:“成吧,我去补习班接两孩子,您帮我多想想呗。”
“嗯,”老王爷应了一声,从抽屉里甩出一张十块,“拿去,路上给孩子买点零食垫垫肚子。”
安然因为席六安女士实在太精力充沛,特意出巨资把两孩子塞进画画班。他寻思着,靠画画憋一憋,也许他家未来能出一个小淑女!给一个孩子报了,也不能白留席朝雾一个在家,好在小孩自己也有主意,非要去读小学奥数。
可惜,最后安家也没能出一个小淑女,倒出了整日个脏兮兮的街头艺术少女。
“安然,接孩子啊?”
“黄哥,您真的别在我身上白费时间,”这段时间黄浩南像是狗熊闻见了蜂蜜,天天乍现在安然必经的路上。他倒是怀疑他身边有内鬼,然而,能知道他成天事情的人,却不超过三个人。这让他根本无从猜测嘛!
黄浩南今天穿了身米色风衣,带子系得很紧,远远看上去,十分神似日式暴.露狂。但当事人似乎觉得自己这身装扮,烫人眼的紧:“没事,哥就是想送送你。”
“真不用,我走两步就到了。”
安然说的走两步,还真是走两步,少儿外教班就在综合大市场西侧的慈母宫内,“黄哥,我真接孩子......您这一身打扮,最好还是不要多在这里停留的好!”
说完,他也没在看人,支棱着长腿跨上楼道口。
黄浩南也没再跟着安然上去,兀自点了根烟,缩进大门和墙壁的夹缝中。
慈母宫门外的路灯差不多坏了一大半,初秋的夜色深沉而诡谲。此刻正是放学的高峰期,蹦蹦跳跳的小孩子,被大人牵着出来。小孩子们顺着细长的光亮处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光景和门口阴影处的一闪而灭的火光千差万别......
“席六安,你属树袋熊的么?别揪在我身上,你太脏啦!”
“不要,我要大哥抱抱!”小女孩原地蹦跶了两下,蹬腿跳到安然的背上,“大哥,我今天帮可可画了一只乌龟哦,她喜的都哭啦!要奖励我,要抱抱走!”
“是喜极而泣!”安然无奈反手接着孩子,满是无奈,“哎,不是,席六安你长本事了是吧?我前天才告诉你,不要拿画笔画小朋友!”
“他们也画我了呀,小虎子说,我是他女朋友,要花这么大的老虎头呢!”
“席朝雾,你能不能管管你妹妹!”
“我已经凑过李彦虎了。”小男孩抱着画夹和书本,仰着头看人,“我明天再去揍一顿?”
......
三人走走停停,最终走进光亮深处,变成一抹灰蒙蒙地剪影画。
这时,黄浩南才从缝隙中走了出来,重新点起那半根香烟,吸尽最后一口尼古丁:“原来真的姓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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