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小童正在斗蛐蛐儿。身着绯红色衣裙的曼妙女子正在用柚子叶泡的水浸着自己的手指,一副无事的模样,两个小童玩的有说有笑,兴致正足是还动起了手来。

似乎是被两个小童惊扰了,女子小声含着笑训斥了一下。

周杳杳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很是生疑。那女子看见周杳杳行至身侧,连连笑着起来迎接:“原来是杳杳到了。你看我这带孩子去了,也没注意到。”那女子见周杳杳表情严肃,未置一词,便接着说道:“杳杳对我没什么印象也正常,我也才嫁给你表哥不久,按照辈分,你应叫我一声表嫂。”

女子巧笑倩兮,竟无一点担忧的模样,周杳杳素来只与祖父亲近,她口中的表哥周杳杳都分不清到底是哪一个。女子唤了家仆过来:“杳杳风尘仆仆自盛京而来,还不快收拾出一间上号的厢房为杳杳接风洗尘。”

家仆应下。

周杳杳已对眼前的人了解了个七八分,家中老人卧病在床,身为小辈不去照料。有小孩要照顾那自然是天经地义的,还有闲心用柚子水来保养十指。她冷冷的说了句:“不必。”

周熠自房里出来,看向周杳杳,唤了一句:“阿姐。”他明显略过了这个自称是他们表嫂的人,对周杳杳说道:“阿姐,进来看看祖父罢。”

周杳杳和周熠相继进了房内。那女子却还是自顾自的泡着她的指甲,直到她的夫郎到来。江长松看着妻子在这里悠哉游哉的,顿时发了火,言语之间带了怒气:“往常你不尊祖父,不周到便也罢了,你在周家姐弟的面前做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女子才缓缓起身,懒散的说道:“老头子把江南好几处的地契给了她死去的闺女添嫁妆。如今倒好,外孙女儿出嫁还要给他添嫁妆,外孙女外孙女,说到底还不是个外人。偏偏老头子把她当个宝似的。还不是瞧上了他那死去的闺女高嫁国公,瞧不起我们这些人。”

江长松伸手,将将要在女子脸上落下的事后顿住了:“国公府家大业大,周杳杳如今嫁给当朝侯爷,哪里会稀罕江南的房契地契。”不过,说的也是事实。江长松成亲,都是他父亲下的聘,江老太爷可是分文没出。想到这里,江长松便觉得祖父偏心的紧。

“你还想打我?婆婆不也是这么想的,你心里的小算盘最打的精。”女子看着江长松停在一半没有落下的手,不屑的说道。

江长松心中的确有如此想法,只是不曾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如今却被戳穿,况且两个孩子也在,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淡淡说道:“还不进去”

女子的脸色并不好看,还是和江长松一起进了门。

周杳杳一进来,便觉得不止女子,府中众人都欢欣的很。除了周熠,其他几个人都在外屋的桌子上打着叶子牌。几个小辈拥簇在一起下注。

“拜见侯爷夫人。”说话的人是家父如今的家主,也是周杳杳的亲舅舅。他没有在牌桌子上,而是守在火堆边。江家世代都不分家,周杳杳外祖父有二子一女。说话之人是长子。

次子和次女都已亡故,只剩下继承的血脉。

周杳杳还未答话,一个衣着华丽,被金丝绣线层层包裹着的女人赢了钱,从牌桌子上下来,半是责怪的说道:“你舅舅啊就是讲礼数,我们是长辈哪有拜见不拜见的。杳杳是个懂事的孩子,还有小公子。这么大了还不会打牌。”言及此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周杳杳冷冷的看着她们,外祖父已经病重,她们还有兴致在这里打牌,便含着笑说道:“舅舅说的没错,礼数还是要尊的。侯爷夫人,便等同从三品大员。不止舅舅,连舅母见了我都应先见礼。先礼数,后血缘,这规矩舅母不会不懂吧?”

自恃是舅母的人被周杳杳堵的哑口无言,不情不愿的对着周杳杳行了礼,暗暗的嘀咕了一句周杳杳不尊敬长辈。

江长柏听见周杳杳对自己的母亲出言不逊,马上也从牌桌子上下来,沉了声音说道:“周杳杳怎么对你舅母说话,摆架子摆到家里来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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