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贺玄转身走进书房,脚步比平时轻快许多。
“好小子!”
高浦敲了敲张德顺脑袋上的巧士冠,意外道:“你倒机灵,快说说到底咋回事?”
“嘿嘿,师傅您毕竟只有一双眼,且心里只想着殿下,难免有留意不到的时候。”张德顺先恭维一句,才得意道,“儿子也是瞎猜的,没成想真中了。”
“你个混货,说重点!”
张德顺赶紧道:“师傅您没发现吗,殿下对阮小主宽容过头了。”
自入西厢阁,高浦的心便没踏实过,现下细细想来,直到离开西厢阁,太子也未对阮青说什么重话。
当然了,贺玄性子本就寡淡,即便心中再不满,也甚少表现出来。但高浦和张德顺是伺候贺玄的身边人,还是能从细微处窥测一二。
“嗯,经你一说,似乎真是如此。殿下对这位阮奉仪,确实足够耐心啊!”
就是这阮奉仪太蠢了,高浦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张德顺却不这么想,他莫名觉得阮青非真蠢,否则也不会特意晚走一步走。毕竟才一锭银子而已,张德顺还看不上。
“猴崽子长大了,我看不用两年,就能接师傅班喽。”高浦直起腰板似笑非笑道。
“哪儿能呢!儿子才哪儿到哪儿?跟师傅身后补漏还成,真我自个儿,补了东边忘了西边,早被爷砍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
这厢师徒俩有说有笑,后院那边却不得安宁了。
殿下来后院了;
殿下没去左三院,去了右四院西厢阁;
殿下没在西厢阁过夜,离开后折返仁安堂了!
一则则消息像长翅膀般,眨眼传遍整个后院。各家小主有喜有优,但更多则是隔岸观火,等着看阮青和尚承徽的笑话。
*
翌日一早,阮青依旧只带云茗出门;
“陈奉仪不会起迟了吧?奴婢去叫门。”
看着分明点灯,却房门紧闭的东厢阁,阮青若有所思道:“不必了,我们先走。”
直至阮青主仆从右四院消失,东厢阁才打开。
“杜鹃,我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面色憔悴,双眼尚有些红肿的陈奉仪迟疑道。
“小主您说什么呢?是她自己没本事留住殿下,怪得了谁?”
杜鹃用不屑外带嫉妒的口吻道:“昨儿殿下来了右四院又离开,整个东宫都传遍了。若不是她惹恼了殿下,殿下怎么会走?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抢了先又如何,还不是留不住人。”
不怪杜鹃这样激愤,若是尚承徽也就罢了,偏是同一院,且家世还不如他们的阮青。莫说杜鹃这个丫鬟,陈奉仪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看着陈奉仪脸上连脂粉都遮不住的憔悴,杜鹃心疼道:“小主您昨晚熬了半宿才睡着,哭的眼睛都肿了,还管她作甚?您这样在意她,也没见她多关心您!瞧瞧才等多大会儿,自个儿便走了。”
昨晚太子到右四院时,整个东厢都沸腾了,陈奉仪更是满心欢喜的准备迎接贺玄。结果呢,人家转身去了西厢阁。
当贺玄从西厢阁出来时,已经哭过一场的陈奉仪再生期待,结果又一次落空。
心绪起伏如此之大,她怎能不怨?正因如此,刚刚分明看见阮青在外面等着,她却迟疑了。一来不知该如何面对阮青,二来也有些嗔怪她连累了自己。
是啊,阮青惹恼了殿下,同住右四院的她岂能不被牵连?
阮青何其聪明,怎会猜不到陈奉仪在想什么?正因为猜到,所以才独自离开……
说话工夫,阮青主仆已至宜仁殿;
这次她们不是最早的,到时屋里已坐许多人。
太子妃尚未出来,阮青朝各位姐姐行礼后,规规矩矩坐在右手最后位置上。她脸上无悲无喜,似乎昨晚丑闻不是她一般。
阮青这边泰然自若,其余人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好了,尤其是周良娣,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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