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在紧张对峙呢,韩姝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只觉得莫名其妙。
刚想骂他神经病,又想起自己的小命在人家手里,又有点理亏。只好憋着气,乖乖回答:“到寺庙要到处走,穿那双鞋不方便。”
皇帝听到她是因为舍不得才不穿的,心里的无名火才算下去了一点。他弯腰伸出手,想把韩姝拉起来。
“不必心疼。若是鞋子坏了,朕再给你送一双好的过去。”
韩姝察觉到皇帝突然语气缓和下来,试探地抢白了一句,想探探他的底线。
“本宫爱穿哪双就穿哪双,看本宫心情。”
见他抿唇不语,神色不复方才阴狠,韩姝才安心下来。
看来小命还保得住。
她马上打蛇上棍,也不理睬他,忽视伸过来的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你想怎么样,我都说我没听见了。还是你要我发个毒誓来听听?”
她说着当即竖起手指,指天发誓。
皇帝打断了她,淡淡道:“不必,朕不信誓。这不过是骗人的伎俩罢了。”
他看到了韩姝白嫩光滑的脖子上,那通红可怖的五根指痕,心里一刺,不由得再次抿了抿唇。
“今日之事,若是日后外头有什么风言风语,届时再找你不迟。”
韩姝使劲咳了咳,没好气道:“你放心,要是以后有什么关于你和那姑娘的流言,要杀要剐随便你,行了吧。”
她苦恼得很,自己脖子上这个明显的指痕,要怎么才能瞒住。
皇帝又靠近她,抬手想把这朵花插回她的发髻上,带着说不出口的歉意和自己也意识不到的温柔。
这是一朵月宫烛光,粉白色的花瓣重重叠叠,安静又娇柔。可惜掉落在地,花瓣损了不少。
可韩姝一见他抬手,条件反射地立即后退了好几步,水润清澈的眼睛里难掩防备。
她不是看不到皇帝拿着花的那只手上,伤口已经流血了。
不过韩姝半点不内疚,自己刚才差点被他搞死,咬他一口怎么了。
韩姝避开了他的触碰。
皇帝伸出去的手只好尴尬地悬在半空,粉白的花瓣在微风中微微颤动。
皇帝收回手,掩住眼里的复杂。等他再次抬起眼睛时,一切都好像风过无痕。
“如果没有其他事,臣妾就带着侍女先告退了。”
韩姝扶了扶因为奔跑而凌乱的鬓发,拉高衣领,冲石蜜使了个眼色。
石蜜见那侍卫放开了自己,立刻狠狠打了他一拳,急急忙忙跟上韩姝。
主仆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侍卫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女力气这么大,一时不妨,被她打得胸口疼。只好摸了摸脑袋,叹了口气。
皇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因为垂着手,伤口还没风干的殷红的血珠顺着手背。滴落在芍药的花瓣上,给那娇媚纯洁的芍药也染了一分妖异凄艳。
皇帝仿佛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看到韩姝的月宫烛光上沾染了自己的血,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诡异的兴奋。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这花,转过身,用毫无情感起伏的语气道:“回吧。”
却说许清月被程雍匆匆扯走,满脸恋恋不舍。
程雍见她这样,目光一闪,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戏谑道:“快回神吧,都看不见了。”
许清月羞得俏脸微红,温声道:“止一哥哥,可不能笑话我。”
程雍笑了,“我哪里笑话你了?这不是怕你走路不看路,摔着了。才提醒你的吗?”
许清月抿了抿鬓角散落的碎发,避而不答,和他继续说起皇帝来。
“陛下他,和小时候不大一样了。”
程雍见她含羞带怯,心里微微一刺,淡淡道:“就许女大十八变,男子自然也会变。”
她怕程雍看破她的心思,不敢继续谈下去,笑着催促道:
“止一哥哥,咱们快回去吧。若是父亲发现了就不好了。”
她是借着去程府找程雍妹妹的由头,才出府的。现在要回程府一趟,做做样子。
等韩姝回到禅房,辛夷见了她脖子的伤,心疼不已,忙忙地问:“怎么出去一趟,竟弄成这副模样?”
又责备石蜜:“你这小蹄子,让你伺候娘娘,竟弄出这样大的差错来。真该好好罚你!”
韩姝摆摆手,长叹一声,懊恼不已:
“不怪她,是我自作自受,这才惹出这一端祸事来。快拿脂粉来帮我遮掩遮掩,不然让人瞧见不好。”
韩姝忙忙地推她,她这才收嘴,转身往妆奁盒里找出一盒粉来。
石蜜自知理亏,满脸讨好地从辛夷手里拿过盒子,拿起刷子帮韩姝的脖子细细地上了妆。
趁着上妆,辛夷就跟韩姝一五一十地交代,她出去后发生的事。
“方才崔贵人专程过来,说是来看看娘娘可好些了。见娘娘不在,托奴婢问候您,方回去了。”
韩姝仰着脖子,“她倒有心,今天的事还得谢谢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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