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林逸的大汉收起笑脸,正色道,“太子殿下昨夜在距越城六七里外的潜龙谷遇袭,叫巡逻的守卫发现,现已快马加鞭送回皇城救治,情况不容乐观。”

“沈煜川?”钟白惊叫出声。

沈煜川昨晚不是还在飞云峰么,怎的跑去潜龙谷送死了?

那人奇怪地看了眼钟白,“这位是?”

赵既怀挑了挑眉,“她便是我提过的,钟白。”

那林逸一听,眼中忽然迸发出欣喜,脸上因太子遇袭一事产生的苦恼也顿时消失,他惊喜道,“这、这位就是钟小姐?!”

钟白奇怪地摸了摸鼻尖,“叫我钟白就可以了。”

“是。”林逸有些激动地应下,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笺递于赵既怀。

那信笺的金箔纸一见便知来自哪里。钟白只见大师兄看着信笺,眉心微微皱起,焦急道,“如何?信中说什么了?”

林逸率先回答道,“回钟小姐,巡逻的士兵在太子殿下的身侧发现了潜山帮的暗镖,应该是潜山帮偷袭了太子。陛下的意思是……此事交由公子与闻将军家的三公子负责。”

“闻余师兄?”

赵既怀合上折子,将其递还给了林逸,面上神情淡淡,并无什么波动。

“走吧,今夜在越城住一宿,顺便等他。”

走了两步,他回过头对林逸道,“你回去禀告老爷,只说……先前提过的那事,可以操办了。”

林逸愣了下,随即粗长的浓眉高高扬了起来,欣喜若狂,“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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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越城人杰地灵,城中的姑娘便也生得水灵,正当妙龄的,见了赵既怀这脸,谁不得垂涎三尺?

往日在飞云峰,山上女弟子本就不多,且个个都深知赵既怀脾性,便无人敢亵渎这高岭之花,可这越城就不一样了。

钟白随赵既怀一路走来,路边的女子一见赵既怀,就如恶狼见了鹤,什么礼义廉耻,恪守妇道全都作了耳旁风,恨不得马上扑上来,将他浑身舔个遍。

而这仙鹤本人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也或是早已习惯了那些目光,只自顾行路,直直望着前方。

只钟白撇着嘴,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像是自家肥美的大白菜叫他人给盯上了似的。

忽的,一只温热掌心覆来,罩住了钟白的手,她愕然抬眼,却见大师兄勾着唇角,“想什么呢,要牵牵?”

“……”钟白红了脸,小声道,“大师兄,那都是几岁时说的话了!”

男人笑笑,兀自牵着她的手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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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挑了城中看起来最好的一家客栈,所幸其中还剩两间房。他们便一人一间回了屋,只见这屋中似是许久未住人,桌上落了不少灰尘。

赵既怀皱了皱眉,走到廊上唤小二。

这时,听见下方尖锐的抱怨声:

“哎呀,这客栈脏死了,我刚刚还见着那儿有几只肥老鼠呢,恶心死人了!”一个抱着乳儿的妇人嫌弃道。

老掌柜赔着笑脸道歉,“客官,咱这地势潮湿,今年又闹旱灾,城外的鼠虫都爬进城中了,谁家都挡不住啊,您若有吃食,便下楼吃,莫在房中留下饼屑,吸引了那老鼠,这样,我再给您打个对折,您看成吗?”

……

店小二闻声而来,问,“客官,您唤我?”

赵既怀朝他招了招手,“可有点心吃食?”

钟白正把包袱放下,便见得大师兄端了碟酥饼进来。

“哇,大师兄,你怎知我想吃这酥饼!”钟白惊喜地奔了过来。

这饼酥酥脆脆,一咬便掉成了渣落在嘴里,钟白便好这口。

赵既怀在她桌旁坐下,道,“太子在潜龙谷遇害,潜龙谷距离飞云峰近,太子又在飞云峰从师,出了这事,若是无法寻到凶手,飞云峰便要负责。”

“大师兄出身安阳候,闻余师兄出身武将世家,朝中党政纷争,唯你二家从不站队,皇上此番任命你二人,便是想借此机会扶持你二人入朝为官吧——”

话未说完,钟白便马上噤了声,她意识到自己说的这番话实在与自己现下的身份不符,马上打了哈哈,笑道:

“但这都是我往日在山上所听得的,具体如何,我便不知了。”

赵既怀望着她,目色意味深长,良久,应了句,“或许吧,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闻余明日应该能到。”

……

子夜,男人解了外袍,却并未立马上床,而是撑着脑袋坐在茶盏边,凤眸微吊着,似在等待什么。

客栈里寂静如许,似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作祟,片刻后,邻屋一声尖叫,

“啊——老鼠——”

赵既怀勾了唇角,眸光熠熠。

又过片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大师兄,我可以睡你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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