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修道门派已大不如上元时代的六派四家鼎盛,一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下来,只剩了飞云峰这一脉还勉强残喘。
在上一代,飞云峰还秉承着修道之人必是仙风道骨,视钱财如粪土的观念,对商官两道鄙弃至极。
然世态平和,无人需要保镖打手,一众大龄弟子找不到工作滞留山上,日子越过越穷,岌岌可危。
就在濒临灭派之时,现任掌门人柳霁继任,一顿操作猛如虎。
他广开财路,不斥商官,甚至主动与朝廷联系,获得了一笔丰厚的资助,又四处宣讲,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在当今时代掀起了一阵练武学艺之风。名门世家纷纷往山上砸钱,就为了将自家孩子塞入飞云峰学艺。
再论,飞云峰虽对钱财来者不拒,但对入门弟子却是有着不低的门槛。
简而言之,钱,要收。收徒……还要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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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乌磷石铺就的长道爬上山巅,磅礴霸气的飞羽殿映入眼帘,直击灵魂。往旁了看,那巍峨雄伟的是水凌堂,冒着金光的是宝仙殿。
整座飞云峰俨然就是一个大写的“壕”字。
钟白倚在山门前的墨竹围栏边。
清风拂鬓发,云彩卷黛眉,好不心旷神怡。
回想起前世在皇宫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不禁由衷感叹:
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啊!
若是可以,此生她只愿再也不见到那张虚伪至极的脸,但她了解沈煜川,此人最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纵使大师兄此番拒绝了他的申贴,他也定会想方设法到山上来的。且飞云峰三大掌门之一的卢译现今入朝为官,照前世看来,他拥护的也是太子派,若是沈煜川去请求卢译帮忙,她未必阻挡得了。
算了,沈煜川上山一事且需从长计议,钟白抿了抿唇,眼下还有一事更为重要……
练剑台一角,剑风凛冽破雷,剑身反射的白光随招式千变万化,气势如虹。
“二师兄,你知道大师兄喜欢什么吗?”钟白从树干之后探出头来。
“大师兄?”汪岭意外,收剑入鞘,拭了把脸上粗汗,狐疑地睨了她一眼。
“是啊!”
小师妹往日便和大师兄走得近,今早又莫名大哭了一场,哭完就寻大师兄去了,莫不是……开窍了?
……可喜欢谁不好,怎偏偏是大师兄那朵高岭之花呢,这恐怕是要碰壁了。他似乎已经能想象到小师妹被大师兄无情拒绝之后,整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的模样了。
看着钟白一脸期待的模样,汪岭面露难色,他小心整理了一下措辞,“小师妹,你……可曾看见大师兄与哪位女子走得近过?”
钟白不假思索,“我啊!”
“哎,那不一样!”汪岭放下剑走来,语重心长,“小师妹,你看啊。你自小在飞云峰长大,大师兄是九岁时来的,那时你才四岁,大师兄是拿你当亲生妹妹疼爱的!”
因此断然不可能喜欢你的!
钟白只当二师兄是在指责她常常胡闹气大师兄,当下有些心虚地低了头,“可是我也变了呀……”
汪岭操心地拉过这怀春的姑娘,苦口婆心,“可是你知道大师兄喜欢怎样的吗?”
钟白小声应道,“要知道就不会来问二师兄了。”
“唉。” 汪岭皱眉,目光为难,索性一狠心,“他、他不喜欢你这样的!”
果不其然,说完就见小师妹整个人呆住了,面色惨白,神情恍若遭受了极大的打击。
“咕咕。”某只白鸽叫了声。
汪岭瞬间便心疼了,又安慰道,“唉,师兄也不想说这么直接的,只是大师兄这人,唉,小师妹虽生得倾城,可大师兄真不是常人……”
他可是高岭之花,仙池之鹤啊!
“别说了!我明白了。”钟白面色惨白地跑开了。
“咕咕咕。”仙鸽冷眼望着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二人,深觉自己此行困难重重。
汪岭目光复杂地望着那黯然神伤的背影,心中有些愧疚,这小妮子才第一次春心萌动,就被他狠心地掐灭了,是否有些过于残忍了……
钟白从剑台跑下,一口气直冲到了自己的房间。
大师兄出身于永安候世家,家世显赫,上一世又贵为将军,钟意于他的女子千千万,可他却一世未娶妻成婚……
且大师兄平日里除了与她亲近,身边便再无其他女子了。飞云峰上觊觎大师兄的美色的人手牵手能绕飞云峰一圈,就没有一个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咕咕。”
联想到方才二师兄斩钉截铁的话语,“他喜欢的不是你这样的!”
……
钟白一拍大腿,大师兄不是没有七情六欲,而是被世俗纲常禁锢了自由啊!今朝虽有不少人好男风,但终究是不受伦理接纳,连达官贵人都只敢偷偷将人养在外室,何况是万众瞩目的大师兄呢!
“咕咕咕咕咕。”
钟白忍无可忍,推窗怒骂:“你有完没完,从刚刚到现在都咕多久了还咕个不停!”
屋檐下的白鸽抖了抖羽毛,一脸看傻子的眼神俯视着她。
若不是仙君要求,它才不来帮这脑子不好使的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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