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霍妈妈一听,更是巧舌翻飞,崩起薛定风的彩虹屁来:“那可不是,这九州土地上,那些个身世煊赫、世代簪缨的哪个是像咱家国公这样纵横宇内的真英雄……”

她唾沫星子纷飞说了有半盏茶的功夫,直到茜云为我添了茶水,她才停下来,将她面前茶碗喝个精光顿在桌上,茜云赶忙也为她添满盏。

“这莫色姑娘既是融女,又如何与国公爷遇见的?”我趁她歇嘴的片刻问道,这融女就是南荒人都很难见到,常年居住在南荒腹地的都城云城里,云城四周瘴气弥漫,且不知什么原因,具体的位置一直难以勘测。

“这老奴就不知了。三年`前老`爷带她到柳亭,将整个闲云居修葺一新,拨了中院给她住。自她住进了中院,闲云居中原先各个公爷王侯送来的姑娘们,便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再也不敢兴那起子对付爷们儿的把戏,西院那几个,每日灯还不上,便将门关得紧紧地。”

我还当那个院子没人居住呢,谁知竟还有这番故事。看来每年被各方势力派来柳亭向薛定风报道的小`美`人端是不少。这么看来,我单独住一个院子是有些奢侈的。

乾王写给薛国公的贺信中,只提寻到一女子,姿仪颇丰,有识文断字,观星推演之能,乃南荒人,并未提到龙血匣。我能独占一院落,可能与乾王介绍信里说我是南荒人有关系。

霍妈妈刚要开口继续训`话与我,卧房里的邱大`娘掀了珠帘,直向我走来。

“夜深了,姑娘洗洗便歇息吧。”

这时茜云才像想起什么来,支支吾吾地说热水还未烧好。霍妈妈一口一个蹄子一口一个贱婢骂了半天,就是不见半分动作。邱大`娘气得自顾到院对角的灶头上看火去了。

这四个婆仆在堂屋里一通表演,我也不作声,只兴趣盎然地看着她们。不愧是大家婢,戏是真的足,一个泫然欲泣,一个挽着霍妈妈劝解,一个低头耷脑做鹌鹑状。

直到这霍妈妈说到嘴皮子都干出皮了,房里出现了好一阵子尴尬的寂静。

我看她们的样子,捏着茶盖说道。

“你们可说完了?”

这霍妈妈又要动嘴,我叮一声将茶盖合在茶碗上,盯着霍妈妈,不徐不疾地说。

“已过了戌正,既没烧下热水,那还得劳烦妈妈您去中院担些过来。霍妈妈尊贵,我们主仆又搅在一处,这一路染尘,若不清洗,难免过些灰土在堂屋上,若被人瞧见,总会数落您的不事,到让我不落忍了。”

这老婆子一脸不耐,刚想又要作伐,我勉力提起精神要应对一二,哪知邱大`娘一脚迈进门槛,指着霍妈妈就开始骂将起来。

“老`娘伺候官门半辈子,第一次见你这种为老不尊,惫懒油滑的老货!那灶头就余下一丝火星,连盏茶水都烧不热!澡间里连冷水都未备下,你就是这般在院子里做管事的?!”

我嘴角微翘,不置一词。邱大`娘继续开炮。

“傍晚开饭食的时候,那抬来的饭盒,上层的好菜好饭你便悄悄拿出来放自己屋,把下层冷饭冷菜留给姑娘,姑娘好脾气,知道了也不忍责备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国公府里我倒是要找个正主`子问问,哪个院里的婆仆子敢这般行`事!”

这霍妈妈听到这里,膝头再也撑不住了,噗通跪在了我面前。我假意惊讶,身`子却纹丝不动。

“霍妈妈这是作甚?您何故跪在这里?”

这老太婆哼哼唧唧说了些认错的话,但却根本不与我视线相对,就像是哭丧的老太太一样,眼泪鼻涕跟不要钱似的,一唱一号,一边拍大`腿一边说自己猪油蒙了心。

我转向三个云,眼神扫去时,她们也扑通扑通跪了一片。

“你们三个随邱大`娘去澡间准备沐浴的物什,一切听邱大`娘调遣安排。”

三人忙称是,随邱大`娘退出了堂屋。

我始终晾着跪着的霍妈妈,不先开口。她一双眼睛号两声便瞟我两眼。直到她跪不住,腿也有些麻了,我还是端坐着,不开口也不责骂她。

她实在忍不住了,说道。

“姑娘您对老婆子我罚也罚了,老婆子我到底要怎样做您才能消气?”

我笑笑说:“咦?霍妈妈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何时责罚你了?你刚才自己跪将在地上哭号呼喊,我还当你是失心犯了什么病,话都不曾多说一句,哪里能忍心对你责罚。”

这话噎的霍妈妈一口老血憋在心中,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老奴知错了,老奴不该欺瞒姑娘,姑娘您就高抬贵手,饶了老奴这一回吧。”她撇着嘴,不情不愿地向我认错。

“妈妈这样说,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我刚才说了什么,你可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愣了一下:“这已经戌正过了……那中院如何去得?”

“那有什么法子,这澡间热水是必须要备下的,既没火那就只能去担热水了,还是劳烦妈妈你跑一趟吧。”

她又想要哼哼唧唧耍赖,我起身向卧房走去,不再理会她。她在地上赖了一会儿,自觉没趣,便从屋里出去,也不知是上灶火上去看火还是真的跑到中院去借热水了。

此时一路舟车劳顿的疲乏向我涌来,我侧卧在床边小憩,没一会儿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邱大`娘和茜云抬着浴桶进来,我迷迷糊糊草草洗了,蓬乱的头发又干了半个时辰方才消停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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