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融化在温暖的掌心之中,满府的红色朦胧了双眼,贺逢君杀心四起,奈何心中百转千回,她终是对着赵扶琛说道:“你且离去吧,休妻之事,就劳烦三王爷告知二王爷了。”
冰冷的气息环绕在周身,无垠的天空散发着灰白的颜色,一瞬间让她恍若隔世。
赵扶琛走了,留下空荡的府邸与遍地的尸体,她无法以一人之力挪走这些死去的人,便放火烧毁了整座贺府,她悲笑看着眼前火红的光,轰然晕倒。
毫无征兆的,贺逢君随着飘落的雪花一同埋入雪中,待她醒来之际,却回到那十分熟悉的地方。下意识的,她赤着脚就要跑出去,“我不要在这儿……”贺逢君哭着喊着,赵安祚推门而入,与她碰个满怀。
狠狠地抱住她,一手覆上她头顶,细心温柔哄着:“逢君,没事儿了,我在。”
他没做过的事自然不会承认,可是被冤枉的罪他却无法开脱。
贺逢君当然对他抱有怨恨,不断挣脱着他的怀抱,泪水汩汩不断的打透衣衫,她嗓音沙哑,已经没了以往的铜铃般脆脆的声音。
“放过我吧,先生……放过我”
她顺着微松的双手渐渐蹲下去,视线模糊不清,她顾不得,心中只想走。
“安祚是什么样的人,逢君不是最清楚吗?”他试图宽慰她的心,缓缓随她蹲下,继续说:“我赵安祚拿性命担保,此事绝对与我无关,并且我会帮你找出背后的真凶,所以你要相信我。”
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双眼,心底的防线彻底崩塌,双手搭上他的后背,极为委屈伤心的钻进他怀里,呜咽着,泣不成声。
赵扶琛替她处理好贺府的后事,将那些烧成灰的骨灰撒入徽州山下的河畔。
而她信誓旦旦说要休妻的事,却还是由于于心不忍撂下了。
月色渐浓,窗外白雪皑皑。
书房内红光通明,沈汉坐在赵安祚一旁,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商讨些什么。
对于贺家被灭门这件事父皇很是看重,毕竟贺家也算德高望重的名门,一夜之间,无一活口,实在残忍,于是派宫外的大理寺专门断案,至于这次为何不用宫中的审刑院倒是让赵安祚有些不解。
“大理寺向来是大王爷的人在职,若这事让大理寺办,恐怕真的会对王爷您有所不利。”沈汉说的话,赵安祚又何尝不明白,但是大理寺的人他眼下还真的没办法动。
“且罢,现在先看看他们接下来怎么做,然后我们做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也是个办法,只不过太过于危险,若猛一下被赵亦珉暗算下套,一瞬间也有反应不过来的时候。
他吹熄书房的蜡烛,轻轻地回到贴着红纸的新房里,里面听丫鬟说早早王妃便熄了火光。
静悄悄地生怕把她吵醒一般,殊不知她正躺在美人榻之上仰望着窗外星辰斑斓的夜空,手捧袖炉,双腿上盖了一件黑色褙子。
落雪的庭院布满坑坑洼洼的积水,月牙儿倒映在水坑里,竟有几分薄凉。白雪厚厚的挂满枝头,仿佛这个冬天格外难过,下人们踩过雪发出“咯吱咯吱”地声响,显得整座府邸并非这般荒凉。
最荒凉是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他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你知道我为什么还会相信你吗?”贺逢君问他,语气是出乎意料的淡定。
想了想今日发生的事,他毫不犹豫地说:“因为我拿命给你做了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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