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过准备两道菜肴,挑选食材你一人足够,根本不需要耗费双倍的人工。”

“在你摘菜的同时,我去生火,这样不仅省时高效,可以在第一时间让食材下锅,就连新鲜度也能有所保证。”

“晏总说得对。”康剑走了过来。听了刚才一番话,他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理性的思考和认真的态度,不由自觉改了称呼。

江宇宁彻底无语,“哦”了一声就跟着许城和顾乐源跑去外面摘菜了。这晏容秋除了长得漂亮,还真是个无趣到极点的奇葩,行吧,他要生火就让他去吧,反正这又脏又累的差事没人想干。

厨房就在一楼,毗连菜园果园,里面有两口大灶和铁锅。

晏容秋在灶门前站定,把之前搜索过的生火方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卷起衬衣袖子,蹲下身,划燃火柴,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灶里,点着纸媒子。

在以前农村,人们烧饭要靠点燃纸媒子取火,然后用嘴吹着纸媒子点着柴火,才能烧灶做饭。这种取火方法相当折磨人,但是又有很鲜明的时代烙印,估计节目组想唤起更多上年纪观众的回忆,才有意这么安排。

火苗已经起来了,晏容秋一边眯着眼睛,看那纸媒子蒂上的火光,一面鼓起嘴,努力吹一些风进去。很快,纸媒子已燃过三根了,但柴火还只是在冒烟,连一点点火花也看不见。

他弯着腰,累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上流下来,却也只得耐心耐烦地再点上纸媒子。

直到燃完六根纸媒子,火光才从浓厚的青烟中飞起,接着冒出劈劈扎扎的响声。

成功了!

晏容秋激动地着了忙,慌里慌张地捧来柴块,慢慢放进去,并且拿起吹火棍,紧紧贴在嘴唇上,用力地去吹风。

可没想到,这一吹,火没彻底上来,倒呼地弥漫开一股迷眼的青烟,那柴块竟然是受了潮的,呛得晏容秋好一个猝不及防,火辣辣的烟气直往他的肺里钻,燎得整个胸腔都像着了火,他痛苦地伏在地上,没命地狂咳起来。

烟雾缭绕中,贺铸冲了进来。

“晏总,你快点出去。”他赶紧把晏容秋从地上扶起来,没想到晏容秋完全一边捂着嘴狂咳,一边还挣扎着指了指灶台。

“任、任务……”

“我来,就当抵一次机会。”贺铸一把夺过吹火棍——晏容秋好像还犹豫了一下不愿交出来,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出去了。

五分钟后。

两口灶台的火都完全上来了,熊熊火焰从灶门口映到墙上,把墙纵照得通亮。

外面,晏容秋正在洗手台边洗脸。

“晏总,火生好了。”贺铸向他汇报。

晏容秋关掉龙头,没有毛巾,只能胡乱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水珠。他抬起头,有点惊讶地看着贺铸,“你怎么这么快?”

贺铸摇摇头,“我不快。”

对贺铸来说,这确实不算什么。他以前被留弃在乡村福利院生活的时候,每天需要应付的活计可远比生个火繁杂累人得多。

有个工作人员经过,给晏容秋带来了矿泉水和毛巾。晏容秋道了声谢,先擦脸,然后擦头发。

贺铸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看他。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漆黑,堆积着薄薄的眼泪,脸颊上也还挂着被火熏出来的红晕。因着皮肤是淬玉似的白,晕开的薄红色也就格外明显,嘴唇还泛起微微的水光。

“怎么了?”晏容秋注意到贺铸的视线,又用力擦了把脸,“还有脏东西吗?”

贺铸只犹豫了一瞬间。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长腿一迈走到晏容秋面前——

“一点点。”

还没等晏容秋反应过来,贺铸已经俯下|身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淡淡的阴影之中,修长的手倏然落下,用一角洁白的纸巾,温柔轻拭他的眼梢。

晏容秋下意识往后一缩:“……谢谢。”

贺铸重新站直,语气平平道:“应该的,晏总。”

他的手背在身后,纸巾拢在掌心,团成松松的小团。

晏容秋不知道,他的眼尾,有几根睫毛特别的长,翘起的尖端还挑着亮晶晶的小水珠子。

他也不知道,掀起这样一副羽睫看人,是何种动人心魄的风景,会招惹来多少滚烫的觊觎。

贺铸敛了视线,忽然想,要是晏容秋总像小时候那样就好了。

晏容秋不那么好看一点,自己的这份感情和执念,也能来得更理直气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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