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明日便写好帖子差人送去。”陆逊拱了拱手,温声道。

厅中氛围甚是轻松愉悦,陆逊到底是陆家少主,是各个长老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成长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陆峰和众位长老都甚是欣喜。

正在众人温声关切陆逊路途中的小事时,五长老陆屹却拍了桌子起身,他似乎在焦急着甚么,伸出粗短的指头指着陆逊厉声问道:“我不信,你定在撒谎,快说!陆三爷现在人在何处!”

“五叔父,文若所言千真万确,三爷的确是被监锦司瑾风带走,我与安王也在一路探寻三爷的消息。”陆逊恭敬朝五长老陆屹行了一礼,说道。

陆屹“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他怒道:“放屁!陆三爷早就不在监锦司手里了,他被景——”

话说了一半,忽听二长老陆峋咳嗽了一声,陆屹自知失言,忙闭了嘴。

陆逊敛了眸子,陆屹这话说得如此肯定,不像是装出来的,莫非......三爷真的已经不在监锦司手里了?

略一沉吟,他淡声反问:“听五叔父这么说,您似是对监锦司的事情所知甚多,您适才说三爷被人怎么了?”

陆屹脸色微变,他嗫嚅几句糊弄过去,“老夫这是关心则乱,我怎么知道他如何了......”

这番话说得甚是牛头不对马嘴,家主陆峰微微皱眉,他看向陆屹,面色有些不悦。

陆逊继续不动声色地追问。

狗屁的关心则乱,原书中陆屹是陆峋的忠实走狗,陆峋为儿子陆远蓄谋家主之位已久,为了除掉原主,这位二长老早就勾搭上了监锦司的人,此次监锦司带走陆三爷,十有八九陆屹和陆峋早就知道了。

既然陆屹今日焦急说漏了嘴,那他正好借此机会狠逼他一回,只要陆峰及其他长老起了疑心,陆屹说话的份量就会在陆家锐减,七七开阁他做家主便少了一份阻挠。

“你问我干甚?我甚么都不知道!”陆屹被陆逊问得半句话都说不出,他自知再说逻辑会更乱,于是索性闭口不再发一言。

陆逊抬眸看向陆峰,如他所料,陆峰、四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已经沉下了脸色,他们默然看着陆屹,等陆屹将监锦司的事情说清楚。

陆家向来和监锦司的人不怎么来往,一是因为监锦司乃楚皇亲卫,靠得近只会让楚皇更加忌惮陆府,二是因为自古以来宦官当权乃国之大忌,陆家受祖师爷陆文英谆谆教诲,守护天下苍生,本就该掣肘监锦司的势力。

一时间厅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俄而,一直默不作声的陆峋开口说话了,“逊儿这一路舟车劳顿,过几日还要主持开阁,今日便到这里罢。”

陆逊扯了扯嘴角,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真会挑时间岔开话题。可他偏不让陆峋如愿,当下朝陆峋行了一礼道:“谢过二伯父关心。文若适才走进来,瞧见府上挂了白绦灵幡,可是府上有甚么人殁了?”

这话一出陆峋捻佛珠的手倏地攥紧,他抬眼看向陆逊,眼睛里的杀意转瞬即逝,他哀叹一声,掩面默然不语。

坐在他身侧的陆峰抬手拍了拍陆峋的肩膀,低声安慰了几句,尔后陆峰看向陆逊,面色凝重,他沉声道:“你的二哥陆远被贼人杀害了。本想送书信与你,可你已南下行踪不定,只能作罢。逊儿,你二哥自幼与你便好,此仇你且记住,一日都不可忘记。”

“二哥不是一直在府上么?”陆逊不动声色问道。

“你北上萧山,陆远不放心,在你走后七日便轻骑去撵,怎料在淮阳城碰到了杀手。”陆峰甚是痛惜,他叹了口气道:“我们瞧了尸体,左肩被戳了五个洞,如五指般大小......这种武功我们从未见过。”

说到这他顿了顿,斟酌半晌后道:“此人是冲着陆家来的,七七开阁将近,都留心些。逊儿,这几日便由你亲自带人守着天一阁,一旦瞧见可疑的人,立刻来报。”

“文若明白。”陆逊拱手行礼。

他等的就是陆峰要他亲自守天一阁的这句话......因为在后日,会有人去天一阁盗取秘籍。

陆峰又简单交代了些事情,便挥手教大家都散了,陆逊垂首躬身站在一侧,候八位长老都出去,他这才退出会客堂。

将竹门小心阖上,他转身,却对上了陆峋的目光——阴冷如蛇蝎,仿佛下一秒他便会捻碎佛珠杀将过来。

“二伯父还有何事要吩咐?”陆逊面色温和,拱手行礼问道。

陆峋未答,只冷笑着盯着他看,尔后撂下一句“好得很”,拂袖而去。

陆逊面无表情,待陆峋的身影消失了,他这才舒了舒筋骨。

瞧着适才陆峋那神情,估计已经怀疑凶手是自己很久了,但是陆远的死陆峋没法深究,因为一旦刨根问底,便会扯出陆峋勾结监锦司,暗中写信拉拢安王的勾当,搞不好还会揪出更多他对陆峰做过的阴毒事情,所以,对于这件事,陆峋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你儿子就是我杀的,有本事你咬我啊。

陆逊在心底好好嘚瑟了一下,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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