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都之后,高时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气,好几个月不理舅舅。每日在院子里练字。
他临摹的就是程秀恩给他的字帖,也时常念着程秀恩,想着过节的时候可以去苏州找她。
白玉珠知道,因为那是她看见程秀恩给表哥的。
那段时间舅舅也闹心,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程秀恩和她姐姐居然到京都来了。
直到她姐姐嫁给宋明渊宋世子才知晓原因,不过白玉珠始终觉得舅舅肯定也做了什么。
他不可能不知道程家的背景,因为他稍微派人去查查就了如指掌。
舅舅可是堂堂京都大司马,底下的人又会看眼色,定是做什么讨好了舅舅。
其实白玉珠心里还是有点怕舅舅的,虽然他对她很好,也很宠爱她。
可是她知道这些宠爱都是因为她是他亲妹妹的女儿,他对爹娘有亏欠,所以才会对她如此宠溺。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只听嬷嬷说,她娘和她爹好像是为了救舅舅而死。
当年舅舅出远门,在蓟州遇刺,命悬一线,是她爹豁出性命才救回来的。
但是他爹没能全身而退,因此遇难。
那时她娘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正值产期,结果当时府里的丫鬟嘴碎,将舅舅和爹遇难的消息传到了她娘那儿。
她娘因一时激动,伤心导致难产,再加上情绪不稳定,最后身体虚弱,刚生下她没多久就去了。
嬷嬷说,舅舅以前最疼爱二小姐旎裳了,旎裳是白玉珠的母亲,高仰的亲妹妹。
一直以来,外人都说大司马威严,不可得罪,可是白玉珠却觉得舅舅只是在用这样的方式保护着她们。
所以她并不担心,只是多少心里有点害怕吧,源于幼时不小心闯入地牢,亲眼看到舅舅在审问犯人。
那满身伤痕,血迹斑斑,明晃晃的剑身上满身血,夜里很安静,她仿佛都听见了血在滴落的声音。
就是那晚,让她有些害怕舅舅,可是舅舅告诉她,那些都是有罪的人,他们该受到这样的处罚。
白玉珠似懂非懂的看着他,随后不知天高地厚地问了句:“那舅舅,以后珠儿犯错了您会这么罚我吗?”
“当然不会了,珠儿可是舅舅的小心肝儿,舅舅怎么会舍得罚你呢?”高仰回答说。
这句话,白玉珠记了很多年,所以在府里她任性,耍性子,小脾气,舅舅都不曾打骂过她。
可是她也清楚一个度,不会真的去触碰舅舅的底线。
而舅舅也从未真正罚过她些什么,都是遂她的愿。
看到眼前的表哥认真琢磨泥人的样子,白玉珠笑了。
表哥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眼里心里满满都是那个程秀恩,白玉珠心里可是吃她的醋呢。
不过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反正这个泥人可不是给男子准备的,告诉他也无妨。
再说了程秀恩可不一定要呢?
白玉珠拿过泥人,指着后院的方向。
告诉他说:“表哥,这个是青檀寺后院的泥做的,需要自己本人去挖来照着自己的样子捏形,放瓷窑里成型,最后上色。”
“然后,然后,”白玉珠说着说着,有些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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