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死呢!”莫九河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双疲倦的桃花眼罕见地露出了戾色,看得出来,他有些动怒了。

兰晔欲言又止。这法阵当初是合九人之力建成,其中没人的力量只能够支撑起一个方位。当年莫九河一人支撑中心位已经耗损了太多修为,后来东方位空缺,他有分力去支撑东方位。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若是东方位有人接替的话,莫九河的身子才能有大的转机,八方法阵也能更加稳固。

而今南蛮妖物蠢蠢欲动,虽有莫九河加固封印,但也恐难长久以往的支撑下去。

见兰晔这副纠结的模样,莫九河最终还是妥协了:“人都已经来了总不至于再赶出去,且派人盯着她,如有异动,直接杀了。”

他也是这个想法,如今见莫九河妥协,他心中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那你需不需要见见她?”

莫九河合眸子,一副浑身乏力的倦怠样:“不必了,若她真无异心的话,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若有异心,不见也罢。行了,我累了……”

一句我累了便是逐客令了。

莫九河这家伙生得一副平易近人的模子,却有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从古至今倒是从来都没变过,总是满口亦真亦假的虚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兰晔走远后,榻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眸,眼中忽明忽暗的神色令人有些怜爱。莫九河当真是个尤物,一举一动都如同狐媚的妖孽,格外撩人。

那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置物架上的和尚木雕,像是透过木雕追寻着遗失的光景一样,若尘埃中开出的倔强的花。

少年遗失的光景,终究只是少年。

枕君本想这几日大干一番的,结果却被秋落折腾得生无可恋。她拉着她几乎将九重天所有有头有脸的神仙的宫殿都跑了一遍,就连芜华的芜华宫都去了一趟,虽然结果还是热脸贴上冷屁股。

“仇漓那家伙不知道又跑到哪儿风流快活去了,下次等他回来我再把他介绍给你。”秋落手搭在她肩上,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她啊,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懒散惯了且不习惯应酬的枕君已经累得虚脱了。她实在是不知道同这些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坐在一起聊一些不明所以的尴尬话题有什么用?

她现在能够深刻地感觉到她的未来一片黑暗,即便是当年那般失意的时候,她都没觉得有这般疲累过。那些个虚情假意她看得清晰,许多人虽表面上欢迎她加入九重天,实则还是看不起她是一个从四海八荒来的且只有上仙修为的狐媚子。

她宁愿看着他们直言不欢迎她,也不愿带着一张面具和他们打两面三刀的牌。真的他们不累,她都觉得累。

秋落忽然拍了一下脑袋:“我怎么把莫九河给忘了,还有他,我们去九月宫!不过那家伙性子不怎么好,说话也有些难听……”

枕君实在是累得厉害,便从秋落手里挣脱了。脸上写满了厌恶和疲乏:“我累了。”

随后她就转身走了,不带一丝情感。她的脾性本就不怎么好,能任着秋落折腾这么大一圈已经仁至义尽了。囚笼困兽已经压抑到了极致,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按捺不住突破了牢笼开始厮杀。

秋落虽性子大剌,但是枕君脸上的嫌恶表现得那般清晰,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她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好受……

“你说我热情是错了吗?她为什么一脸的厌恶呢?”秋落抱着酒坛子,喝得酩酊大醉,揪着兰晔的衣襟就撒泼发问。

他这衣服可是花了好多钱才弄来的,绝对不能被她给弄坏了。兰晔只能一边安慰她一边从她的恶爪下解救自己可怜的衣服:“你没错,你没错,是枕君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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