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晚饭的事情让叶小诗很难过,但是她很快就放下了这个事,这样的事情,是她生活极小但又频繁的组成部分,尽管有些伤心,但是这种情绪消失的也快。

让她觉得头疼的事情是陈玲和沈致远。

明天陈玲可能就会问她这封信的事,她该怎么办呢,沈致远拒不接收,就算让陈玲再重写一封他也还是不会看的。

那封信到底写了些什么呢?叶小诗始终觉得很困惑。

她隐隐知道陈玲的意思,但是凭她语文成绩全年级第一名,她也不知道这个意思该怎么表达,其实叶小诗很小就有接触过信这个东西,在她心里信是一种距离遥远的人沟通才需要的东西,因为她识字开始就帮奶奶念过无数次大伯的家书。

那个时候村里只有村长家才有一部电话,有急事的人会去村长家借电话用,显然,村长家的电话是不适合用来聊家常的,写信还是那时候最适宜的联系方式。

大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写一封信给爷爷奶奶,信里会问爷爷奶奶身体如何,有什么需要,嘱咐爸爸妈妈好好照顾爷爷奶奶,让爸爸懂事不要总是闯祸,要懂得顾家,有时候也会提到她或者弟弟,还会写一些她也不太明白的事情。

奶奶不识字,但是大伯的每一封信她都好好的保留在柜子里的一个抽屉里,偶尔她会翻出一些信,让叶小诗读给她听。

每当这个时候,叶小诗都很开心,奶奶在叶小诗心里一直是个强大的存在,她拿着烧火棒追打自己的时候,虽多数时候她追不上,但是要是不幸被追上了,还是会被狠狠的打好几棍,高高壮壮的奶奶在叶小诗心里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尽管这种威慑力还并不足以让她放弃对抗奶奶。

在童年的叶小诗心里,大人是无所不能的,是自由的,她渴望着长大。奶奶让她帮忙,会让她有一种自己长大了,变强大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感觉非常奇特又美妙,有种满足感,所以叶小诗虽然不喜欢奶奶,但是仍然会帮她读信。

只是到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村里电话基本普及了,那时候,父亲开始跟朋友合伙做点小生意,所以他们家算是村里除了村长之外,最早一批安装电话的,有了电话之后,大伯经常打电话回来,也就不再写信了。

叶小诗不知道怎么想到了大伯的那些信,但是这也不能给她指导,更解决不了陈玲的问题。

第二天早上,母亲叫她起来上学。母亲已经下班回来了,给她做了早饭,临出门还给了她一个橘子让她带去学校吃,叶小诗想起沈致远最爱吃橘子,于是决定把橘子给沈致远,顺便跟他道个歉。但是这个道歉要怎么说,她也还没想好。

叶小诗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大多数人都不在,教室里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看到她来了,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有的还在窃窃私语。

叶小诗抬头望了望墙上的表,7点30分整,时间没有什么问题呀,没迟到也没早来。

叶小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努力检讨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忽然被一个人拉住了胳膊。叶小诗抬头一看,竟然是刘朝云,她气喘吁吁的从走廊尽头跑过来,一把就拉住了叶小诗:“小诗,快来,出事了,陆老大要打班长。”

“什么?陆老大要打谁?”叶小诗没听明白

“班长,你同桌,沈致远。”刘朝云一边拉着她往走廊尽头走一边解释。

打沈致远?怎么可能呢?叶小诗不敢置信。

基于跟陆老大同桌一年的经验,叶小诗对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虽然他喜欢欺负同学,但是他从来不对“好学生”下手,他欺负的一般都是不被老师关注成绩比较差的学生,这也是他能横行很久却没有受过比较重的处分的原因。

那些被他选中的孩子即使受到欺负也不敢吭声,甚至不敢跟老师说,其实并不是老师不管,也不是陆老大的威胁多可怕,而是他们一直都没有受到过重视,习惯了忍气吞声。

很多年后叶小诗接触的人越多,才发现,原来有很多人早早的就学会了察言观色隐藏自己的锋芒,不曾有过跟她一样的年少气盛,但是有些习惯忍气吞声的人如果有朝一日突然得势,姿态也会转变的让人措手不及。

当年的叶小诗不懂这些,也来不及考虑这么多,她随着刘朝云跑了过去,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不能让沈致远吃亏。

然而,当她冲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却看到了一幕跟她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景象。

在过来之前,她脑海里闪现的是无数次陆老大欺负人的场景,被欺负的那个同学孤零零的无助的站在角落,陆老大这边一堆人围着他,不时的推搡或者动手打他,被欺负者默默的低头,不敢吭声。

而这次的情况却颇为壮观,沈致远的身后也站了七八个同学,有男生有女生,都是他们同一年级或者班级的班干部,平时跟沈致远关系不错,陆老大这边虽然依旧人多势众,但是除了陆老大之外,其他人并没有平时那种狂傲的气势,甚至有点观望的态度,小飞站在陆老大旁边,但是他的手却拉了陆老的胳膊,生怕他冲上去动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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