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皇极殿外,似乎要比往日冷上许多,前来早朝的朝臣们早早地候着,皆穿着厚厚的棉衣,或是交头接耳说着事。

殿外鼓声响起,大门打开,鸿胪寺的官吏高喊一声“早朝开始!”,殿内的窃窃私语声顿时戛然而止,只留下凌乱的步伐声。

若是站在皇极殿的高高台阶上,能看到文武百官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道人流。

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东上”。

朱由校坐在龙椅上,下方臣子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的清楚,甚至于某个臣子挠了挠耳朵,或有人走的太慢被后面踩了下鞋子……

人生如戏,眼前的一切,何尝不像是一场戏。

而现在,每日的早朝已成为了必须上演的戏剧,他朱由校即为其中的主角。

由最开始的拘束和不熟练,他这位主角已经开始适应这个身份,开始履行对应身份,对应的责任。

怎么说呢?

现在的他抛出年纪的劣势,在“演员”的自我修养中,已经渐入佳境。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等众臣就位,处于下位的小黄门请示皇帝朱由校后,朗声向着殿中朝臣道。

一直留意着殿中臣子表情的朱由校,能清晰地看到中间有几位官吏对视后,先后出列。

“微臣兵科给事中谭礼,弹劾辽东巡视枉顾朝廷信任,使后金人大举入侵,多地尽失!

微臣请之革职,且速换辽东巡视,以卫东北之地!”

“微臣鸿胪寺少卿董甄,亦弹劾辽东巡视熊廷弼玩忽职守,置辽东军民于不顾,使建奴于辽阳之地胡作非为,此位叛国之重罪,望皇上明察!”

“微臣通政使司右参议杜良诇,状告巡视熊廷弼……”

……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超过十多位朝中重臣先后弹劾熊廷弼。

朱由校只是冷静的倾听着,未发表一言。

他心里实则不断的冷笑着,看着出列的多数人,如同看着一个个小丑。

要说这群同时弹劾熊廷弼的人,暗地里没有沟通和联合,他打死也不会相信。

只是,这次他们选错了对象,妄图用熊廷弼在辽东之事上做文章,更是打错了方向。

兵科给事中,通政使司右参议……一个个人名于脑中过滤,朱由校眯着眼一个个望了过去。

“有趣!以为朕是数月前那个木匠储君?还是以为朕是那么好欺骗的。

呵!何况,熊廷弼的诸多战略决定,都是朕提供建议参考的。你们弹劾熊廷弼,不是在弹劾朕吗?

朕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不去商讨如何对付后金,而是把外部矛盾,转换为内部矛盾,更是该死!”

朱由校心道,且扫了眼刘一燝和叶向高等内阁朝臣,亦是东林党的元老。

战时状态,朝中依然不乏尔虞我诈之辈,这让朱由校的血压忍不住的升高。

大明或者就是因为这样,才未能聚集力量,最终为女真人击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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