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满殿寂静,落针可闻。
朱由校径直站了起来,依然显得有些清瘦的身影,直面内阁七位阁臣,还有一旁默默无声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这些人,也是皇帝之下,大明朝除皇帝外,站在权利金字塔最为顶端的几人。
他的声音渐渐高昂,额头微扬,双臂伸直,拳头攥紧。
“朕不妨做个设想,若辽东失守,为后金所得,那努尔哈赤可以此建立根基,后金的势力势必扩大,以致直接威胁到京城!
谁可独善其身?
朕?
诸位?
北京城里的黎民百姓?
还是全体大明人?”
越说,朱由校的语气越显高昂,连“爱卿”这两个字的称呼也都省略了。
这不是兴奋,而是愤怒。
仿佛看到了大明兵败,女真之后的种种情形。
梦中,他确实看到了!
他不想再看到,再经历!
“朕知道,辽东失了,北京城再失了。诸位可让朕遣都南面,南面没了,还能往海外……
一步退,步步退。
到时候,无论后金女真,或是其他势大,我大明朝廷终究会亡。到那时,朕要这二十六卫有和用?
又缘何不将威胁抹杀在摇篮里。
今日尚能身处在紫禁城,朕就明说了,朕不会做那亡国之君,或是为后来的大明继任者埋下隐患。
也不愿你们做那亡国之臣,为后人所诟病!”
朱由校说的话,把包括刘一燝在内的所有阁臣都给镇住了,旁边躬立已久的王安也心生感慨,他自以为小看了这位新皇。到头来发现,不单单是小看那么简单。
单凭几句肺腑之言就赢得这些老奸巨猾的朝臣们之信任,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朱由校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摆出事实。
有了刘兴祚这个内应,关于后金各种真实情报,足足被罗列城了两列,再由内卫亲自护送后,早先一步回到了紫禁城。
“看看,这就是女真人内部最为真实的情况。
无论轻骑兵,还是女真人内部的团结,都非我辽东军民所能及也!
且后金之主努尔哈赤有野心,其之野心,就是我大明!
我大明官吏百姓当认清现实,放弃幻想,唯有在即将到来饿得大战中击败后金,保的辽东安宁,才能居于主动。
于此,调动二十六卫的重要性,就不需要朕多说了吧!”
殿内依旧无声,不是阁臣们不想出声,而是在皇帝落声后,那厚厚的一册又一册,事关女真内部详情的奏本已让人眼花缭乱。
相互传递后,他们无不发现一个共识,那就是今日之所见,要远比他们过去数年所看的女真情报还要详尽。若是当日能有如此详细的奏报,以及对女真人的清醒认识,萨尔浒之战何至于大败?
只是,如同先前皇帝获得情报一样,越是知道的越多,阁臣们越是存疑。这些详尽的资料真实性如何?那位皇帝口中的顾命大臣当真那么可靠?
好在朱由校很快打消了他们的顾虑,并使情报更为信服,也让殿内人多为汗颜。
“朕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女真人的这些情况,很多不是大秘密,只要用心打探,就能探得。
只是这些年来,朝中人多把心思内斗之中,于外而言,使之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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