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低声言谈之际。陈峰的泥丸宫内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日月星辰高悬在天空,璀璨的星河将正片黑暗的空间照亮了许多,陈峰怔怔的看着四周的变化,忽然一道星河从天空倾泻而下,把他一卷而起,朝着某处节点破空飞遁。陈峰只觉得头一昏,眼前数道刺眼的七色光芒闪过,再睁开眼时,却见自己已经躺在客栈内。作势想要爬起身,却发现四肢不听使唤,一个不慎从床边滚落在了地上。
十天盘坐在一旁歇息打坐恢复体力,元夕正将自己的一部分灵力度入他体内。方才十天为了救陈峰用尽最后一股灵力把他带出了泥丸宫内,安了神魂。现在已经是灵力枯竭见底,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做不到,元夕抱怨师兄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太过于拼命,可还是把自己的灵力过渡给了他一些。
众人正满是疲惫之际,却被陈峰跌在地上的声音惊扰了去。孝清看他转醒了过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面露狂喜,忙将他扶回床上,现在陈峰刚重回身体的控制权,四肢尚且不能灵活自如,需要静养调息一段时间才能逐渐恢复。
调息了片刻,十天也恢复了些气力,睁开眼看到陈峰已经清醒,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本练气功法交与他,讲道:“你虽然身负灵根,但是泥丸宫内封印的煞灵却始终是个麻烦,而且我现在也对它束手无策,只能日后你自己来化解。这本功法是开启修真之路的基本法本,你需要勤加苦练,若是哪天你修为大进之,说不定可以自行将那东西除去。”
说罢,又摘下随身的一块黄色老玉交予陈峰,说道:“腊月十六那天你凭此信物也一同来天师府吧,到时候可以求师尊为你的修行指点一二,并加固一下你体内煞灵的封印。”
“多谢道长厚恩,我今后必当全心修炼。”陈峰爬起身,急忙谢道。
十天在元夕的搀扶下一同除了房门,孝清与他二人一道出去,命殷飞在房中照看陈峰。
黑风还在门口徘徊,眼中满是浓浓的焦虑。见三人终于相继出了门,赶忙笑脸迎上去,恭声的问道:“陈公子可是救好啦?”十天微微的点了点头,在元夕的搀扶下到隔壁客房歇着去了。
孝清拜别二人,与黑风一同下了楼,在里屋门前站定,托小二向掌柜的捎个信儿。不一会儿小二带二人进了里屋,屋内南宫燕淑亲自泡了一壶茶水,给二人倒上,请二人入了坐。
“陈公子现在如何了?”南宫燕淑只字未提凤灵果之事,先是问了孝清好友的状况,这话叫孝清听了心里舒服些。
“托小姐的福,我那好友总算是醒过来了,那我也该兑现先前的承诺。”孝清说着,便将一枚凤灵果取出,交于她:“你可查验一下真假。”
南宫眼熟凤眸微微瞟了一眼,嘴角笑意渐浓,看向他的眼中多了讥讽赞赏之意。轻笑道:“公子言重了,这凤灵果真假由心,还验什么!”拂袖收了果子,并没有急着交予黑风。而是请二人品了茶水,闲聊了些话头。
黑风自然知道南宫燕淑的意思,她不着急交给他凤灵果,多半是对寒门不是十分信任,不过细想寒门近几年的声望也难怪会惹得她这般谨慎。不过总算是放心了,只需要向少门主求取来月华玉露,凤灵果自然也是跑不了的,于是叨扰片刻后便匆匆告辞离去。
为了救醒陈峰,时间已经很晚,现在陈峰还未身体完全恢复去,无法急着赶路,孝清只得在此地多逗留一晚。
今夜无风沙尘暴,月亮还是昨日那般明亮如霜。陈峰盘坐在房内运气调息,殷飞吃了些晚饭在旁边打了地铺睡下。孝清站在窗前,推开窗棂迎着月色眺望去,这荒漠之中在夜色有别于京城,虽然没有繁荣的闹市,周围荒芜一片,没有绿植环衬,也没有碧水环绕,偶尔有一层风沙飞起,层层叠叠的沙尘飘扬而起。
说不出的寂寞孤独,现在已经离家十几日过去了,也不知道家里母亲兄长姐姐们都可好?
大漠之下这一处容身之地显得渺小而孤单,孝清始终不解那女子的双眸怎么会那般熟悉,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从头至尾,那女子都不曾将面纱摘下,无法看到她的全貌。
出神时,一曲箫声自楼上传来,悠扬的曲子轻柔似水细听又藏着无限的孤寂,听来可以抚平一个人内心的忧伤,真是美妙啊,想来天上的仙乐也不过如此!
孝清心中感慨,循声望去,就在房顶飞檐处,一道倩影依坐在那里,薄纱与青丝随风轻舞,那曲子正是那女子所吹奏。
轻声出了门顺着回廊走去,跃上对面的屋顶,也坐了下去,这处离的她近些。女子吹完一曲,见有来人,抬首望去,轻声道:“公子怎地还不歇息?”
“夜不能眠,只因你这一曲似水柔肠的仙乐叫我心绪不能平复。小姐又是为何?”孝清借着月色望向她,在这月光中她比平日里更加美艳动人,这倾国倾城之姿深深刻印在脑海里。
“我吗?”女子轻笑一声,停下手中玉箫,素手捋了捋青丝,柔声道:“我一人在此地生活了十几年,前些年尚有师傅陪着,而今除了店小二,却再无一个可以说话的,更别谈什么知心之人。”
不知何处飘来的一缕清风吹起她的面纱,一张精致如画的唇鼻落入孝清眼中,只是那一瞬,便让他瞳孔骤然放大,这女子是她!他记得雨夜时候书房中无端出现的那幅美人画,眼前之人竟然与那画中的女子这般相像,怪不得先前看着总觉得熟悉。
“那你为何不离开这里?”孝清强掩面上的惊异之色,问道。他也不明白,这女子相貌如此美丽,还有一身好武艺,为何不到别处走走看看?好过在这荒漠之中独自为生。
南宫燕淑站起身,看着远方的风尘,长叹一声:“我对外界一无所知,何况我一女子,又如何能够在江湖中独善其身?”说罢,嘴角意味深长的勾起一抹笑意看向孝清,又讲:“我师傅曾跟我说,这世间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若是走到了外面,遇到一个薄情寡义之人,我又当如何?”
孝清被她盯着看,觉得浑身不自在。干笑一声,说道:“姑娘这话有些以偏概全了,世间有善有恶,既有薄情寡义之小人也有情深义重之君子。”
“那你值得我信任吗?”南宫燕淑目光盯着他,忽然问。
孝清怔了怔,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想了许久,方才回道:“我想,也许我可以做你的知己。”
“好,既然如此……。”那女子说着伸手摘掉了那层紫色的面纱,玉容彻底展露在孝清眼前。若说刚才只是猜测,而这一眼完全坐实了他心中所想,这张脸果真和那幅画中的女子一般模样。
孝清看着她那张举世无双的绝美容颜,目瞪口呆一时失了姿态。右手指向她:“你……你……你是……。”口中居然说不出一句利索的话。
女子又讲面罩带了回去,眉眼微垂,哀声道:“连你也只是垂涎一层皮囊美色吗?”
孝清回过神,赶忙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只是你的容貌居然与我书房的一副女子画像一模一样,我刚才震惊之余失了态,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画像?”女子似信非信的眼神询问的看向他。
孝清怕她不信,只好将事情的原委与她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女子听的双目出神,喃喃赞叹:“世间竟有这等怪异之事。我初见公子第一眼也只觉得熟悉,却也是想不起在哪里何时见过。”
话到此处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神采,看向他的眼神隐隐中更加柔和了些,轻声道:“你往后唤我燕淑就好,姑娘二字实在显得生分。既是知己,那我再为公子吹奏一曲如何?你可愿做一名赏客?”孝清自然满心欢喜,忙应道:“多谢燕淑姑娘。”
塞外秋风月下冷,美人素手弄笛声。不思高堂君富贵,但求闲云叶孤城。
“一曲荡清尘,悠悠人世间。不教凡俗见,独还夜来香。……”孝清听得这一曲,只觉得身心如沐春风,婆娑的月光下,佳人凌风而立。不觉间诗兴大发,唱了几句。
燕淑听了,迷眼望向他,这男子相貌不凡,凌风而立乍看去也是一位偏偏君子,从他的眼神中丝毫读不出世俗的污浊之气,真是一好才郎。
又一曲罢了,燕淑辞了他,要屋歇息去。别时将那支玉笛赠与孝清,掩过一抹娇羞说是交他这位好友,并以此做个信物。
孝清接过此箫,道了谢。仓促下也不知有何物能做回赠,慌乱中摸见胸前玉坠,面色一喜,便从脖颈上取下了那么从小戴着的贴身玉坠赠与燕淑。二人在楼下内屋前分别,默默相视一眼各自回了屋中。
夜色虽好,却总有人不眠,有的思恋,有的愁苦,有的伤情。燕淑把玉坠挂在脖颈,在灯下好一阵端详,在平安环扣吊坠的一面用小篆刻着“李孝清”三个字,此坠通体翠绿,是上好的翡翠玉石。只是论它材质如何珍贵,这都不是她所在意的,将玉坠贴身掩入衣裳内,遮了粉帐缓缓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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