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看那人说话的时候不忘死命的催着骆驼朝东赶路,想要再问些话,那人已经赶着骆驼走远了,只好无奈的笑了笑,心里只道是前方有客栈歇脚就好。

孝清二人御马跟了上来,看陈峰面露喜色,想是问到了有用的消息。

殷飞听了陈峰说的那客栈,眉头微微皱了皱,想了会儿说道:“公子,我以前走江湖的时候也听说过这荒野之地偶尔会有一两座客栈供来往的商人歇脚,但是其中不乏土匪强盗啊。若是要去那客栈,咱们还是小心些的好。”

陈峰看了看天色,只怕今日也没有别的选择共几人来选啦。孝清也在以前听二哥孝义谈起过,这荒野之中的客栈最为可怕,如果进错了,那就是凶险万分。

“嗯,陈峰、殷飞,眼下我们也只能小心些了。此地晚上一旦有沙尘暴袭击,人在屋外保不准落得个被活埋或者冻死的下场。”孝清想了想劝说了几句,几人便策马朝那商人所指的客栈赶去。

人人都知道,越是靠近边关的地方越是荒乱,各路杀手逃犯都喜欢在这些边缘之地盘踞生根,一来是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二来是在这里能够险中求财得宝,不得不说这些地方真的是这些人眼中的发财保命的好去处。

走了不到十里不到,终于在一片坍圮的土城墙中寻到那客栈的影子,一根碗口粗细的杆子上挑着一面旗幡,正迎风而展,上头写着“天凤客栈四个大字。”

“天凤客栈,能叫这名头,难不成这客栈的老板是个女的?”陈峰握鞭指向那旗幡笑道。

殷飞看到那几个大字,脸色却骤然变得难看之极。看向孝清,忙道:“公子,这客栈不简单,我听道上的朋友说起过这个名字,咱们万不能大意。”

陈峰见他居然知道这地方,一脸好奇看向他问道:“这客栈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殷飞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当年朋友提到它的时候脸色颇为惧怕,之后无论我怎么问他他都闭口不言。”

“今晚我们挤在一间客房,方便相互照看,别的都将就将就,一切等过了今晚再说。”孝清自然能感觉到殷飞语气中的那股惧怕,可现在硬着头皮也得上。

这客栈看着并不大,可是到这里借宿的客人倒是不少,有往来的商队,也有佩刀戴斗笠的江湖武士,只是不论他们是什么,进了这客栈之后都老老实实的坐下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没有一个人敢在这里打架闹事。

看着些人有的凶神恶煞,有的一脸冰冷,可即便如此也互不冲突,坐在那儿老老实实的,没有一个人会主动去挑衅谁。孝清怕生出祸事,进客栈之前便叫两人同他一起用粗布蒙了面貌,三人在马棚拴好马取了马牌,进了客栈前院。好在房间还留有一间,孝清把它定下,上了二楼。

在准备打开客房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一阵男子粗犷的叫嚣声:“妈的,刚才那小白脸儿要房间他就有,到了我就客满啦?”楼下柜台前站着一名秃顶光头大汉,一脚旁边的凳子上,拉过小二的衣领,把手里的大刀恶狠狠的插进桌面内,恶狠狠的瞪着小二。

小二在他手里犹如一只小鸡一般,哆哆嗦嗦的赶忙回道:“爷,我真没有骗您,刚才最后一间房被那三位客人订走了,店里有店里的规矩,我也没有办法。”

“哦?既然没有空房了。”说着他把小二扔到一边,冷笑着眼睛扫向喝茶的众人,喝道:“虎大爷今天要在这儿住一晚,哪个识相的给爷让一间出来?”

尽管他刚才的叫嚣不符合这店里的规矩,可是众人也没有管这件事,更没有人搭理他接他的话。这不由让那虎威脸上挂不住,两腮厚厚的肉气的抖了抖,跨步上前一把掀翻了一名斗笠男子身前的茶桌。

那斗笠男子还是不理会他,右手端着茶自品了几口。虎威看着人居然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眼中泛起杀意叫骂一声:“从来都是别人让着虎爷,还从来没人敢这么看不起我。”说着手里包子大小的拳头就要超斗笠男子脸上砸来,陈峰从二楼向下看热闹,却发现那斗笠男子飞快的一脚踢在武威的小腿上又飞快的收了回来,全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啊……”只见那虎威嘴里痛呼一声,庞大的身体轰然栽倒在了地上震得地面荡起一层灰尘,那虎威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刚才的张狂尽数敛了去,满脸冒汗小心翼翼的从斗笠男身前想要爬开。

“喂!”斗笠男子轻声叫了那虎威一声,吓得他一阵哆嗦,喉咙上下动着咽了口唾沫,胆怯的看着他,那斗笠男子没在出手,又说了一句:“桌子放回来,再把我的碧螺春续上一壶。”

虎威见他没有想要对自己动手的意思,慌乱着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去把桌子搬回了原位,放在那人身前,又赶忙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柜台前请了一壶茶水小心翼翼地放在那人茶桌上,谄笑着说:“这位爷您慢用,您慢用。”可是他心里憋屈不已,他自从在江湖上行走至今,这是第一次受这么窝囊的气,可是又偏偏没有那个胆子再去耍淫威,只能讪讪笑了笑看向小二,焦急着再问道:“小兄弟,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你看这外头的天都黑了,我能不能在这一楼茶室里待一晚啊?”

小二抬头瞥了眼外头昏沉沉的天,看向他,满脸无奈:“客官,真不是我不通人情,实在是掌柜的有吩咐,这一楼茶馆内不能留人住宿,您就是求我我也实在没辙呀。”说罢指了指外头,劝说道:“客官,你看外头的天还没有黑的看不见,您就快些骑上马到别处看看吧,不然等到了亥时这店就要关门了,这大半夜的您再赶路可就真的不好咯。”

虎威怎么会不知道这外头的气候无常,晚上又常有狼群出没,若是真的在外头待上一晚上,自己铁定玩儿完了。他心里满是焦急,初次来这里,只听说这个客栈不好借宿,却也不知道各中规矩,现在心中一焦急,火气又爬上了脑子,厉声喝道:“你这小二好不通情面,我不过求宿一晚,为什么这么百般刁难与我,我又不是不给钱!”

小二自顾打着算盘,没有再理会他。虎威知道这小二没什么本事,伸手又要去拽他。只是手还没碰到那小二的衣领,便听到“啪”的一声脆响,耳朵内也“嗡”的一声,那虎威肥胖的身躯被一巴掌扇的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个滚摔倒了门口处。

方才那一幕被楼上孝清与陈峰全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打飞那虎威的正是从那里屋珠帘内走出的女子。方才见那女子只是微微一抬手,虎威就被打飞了数米远,可见那女子功力不是一般的深厚。

孝清眼睛盯着那紫衣女子,眉头微微皱了皱,看她身形和眉眼中的神色,总感觉在哪儿见过。

细细打量着女子,她穿一身紫衣水袖长裙,发鬓盘起后梳长一溜长发拖在背上,那盘云鬓两边珠钗辅饰,顶冠是一尊华丽的彩凤。两条细长的柳叶眉下长着一双丹凤眼甚是好看,从她的眼神灵光中却又能看到几分王者之气。

那虎威被打飞出去之后晕倒在店门口后,便有两个人抬着他丢到了客栈外。

一切恢复到了先前的平静,而那凤冠女子眼中不带丝毫的感情,仿佛这世间的所有都与她无关。她平静的看了看四周,似是察觉到什么,抬头朝二楼望去,正见到陈峰与孝清还有殷飞正看着下方。

她目光从陈峰与殷飞脸上扫过,停在了孝清脸上,与孝清投来的视线对在了一起。那女子眼中浮现出些许惑色,缓缓收了眉目,欲要回里屋去。

“南宫小姐,这一次,你召集我等前来,总归不是想消遣我们的吧?”此时,从屋内的一个角落里悠悠的传来一阵嘶哑的男声。

“燕淑,你说的那东西可是真的到了此地?”那饮茶的男子也放下了茶杯,扭头望向背对众人的紫衣女子,眼里满是柔和的爱慕之情,不紧不慢的问道。

那紫衣女子原来叫南宫燕淑?孝清心里暗暗记下这名字,方才与那女子对视的时候他感觉到对方眼中略过一丝慌乱,而且她的眼睛神采与那人好像,寻思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

那女子止住了脚步,平淡的说了句:“着什么急,时候这不是还没到么。”

那二人话毕,没有人再勾起话题,任由那紫衣女子回了里屋去。

陈峰看孝清从刚才就一直拿女子发神,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笑道:“别看了,人家都进去啦。”孝清回过神,讪讪的笑了笑,唤二人:“这一路渴得厉害,咱们先下去吃点东西饮些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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