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今日是平成王从西陲应召进宫的日子，皇帝为此在明雁楼设宴，而每一位贵人的菜品都是依例置办的，以往从没出过差错，谁知今日为皇帝、皇后和平成王准备的菜肴有些竟不翼而飞了。

不仅御膳房一片慌乱，就连尚宫局也是人仰马翻。眼看着几位贵人桌上的菜即将见底，尚宫局的江尚宫一锤定音。

“御膳房的蔬果挑些精致的，金掌膳，命人做成蔬果泥，浇上金黄的糖衣，皇后娘娘和王爷的两份撒上盐粒和孜然端上去，就说是膳房新置的菜品。剩下的人立刻将缺少的菜肴重新制作一份。”

金掌膳跟着江尚宫许多年，立刻会意安排下去。

江尚宫走到院中，对贴身宫女轻声道：“你去阁中找贵妃娘娘。”

小宫女轻声应是，便急忙离去。

***

明雁楼。

小宫女在喻贵妃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贵妃会意，挥挥手让她离开。

在一曲歌舞结束后，喻贵妃站起身，笑颜如画，向皇帝行了一礼，柔声说道：“臣妾听说近日御膳房用蔬果做出了新的菜品，十分美味，咸甜皆有。平成王爷驻守西陲，而西陲难见蔬果，不如将这新菜品叫王爷也尝尝。”

宫中后妃分成两派，分别是育有子嗣的正宫皇后一派和深受皇帝宠爱且是太后亲侄女的喻贵妃一派。

皇后早已看出今日的午宴上菜速度较往常慢了不少，猜到想必是御膳房出了状况，如今听见喻贵妃这话，心里更加确定了。

不咸不淡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喻贵妃有心了。”

喻贵妃垂眸似是害羞，并不在言语上搭理皇后。

皇帝道：“贵妃玲珑心思，便让御膳房叫人快些将新菜品上上来吧。”

前一句是对喻贵妃说的，后一句则是转向了大监赵荃公公。赵荃领命，向一旁打了个手势，一个小太监从侧门跑了出去。

皇后神色如常，但用力过度的指尖能看出有些泛白。

蔬果泥做法简单，很快就上了桌，后续的菜肴也陆陆续续跟上，没让人挑出错来。

午宴后，皇帝去了喻贵妃的芳戚宫。

“御膳房罚银半年，掌事杖五十。”皇帝面容阴鸷，全然不见午宴时的温和。

喻贵妃眼睫颤了颤，“是。”

皇帝拿起张荃命人搬来的奏章开始看了起来。

喻贵妃取出滇南进贡的新茶，熟练优美的泡了一壶，为皇帝斟满。

陛下顺手取过，喝了两口便放下。喻贵妃拿起一旁的刺绣，阳光洒进来，岁月静好。

御膳房外。

江尚宫屏退众人，只留下金掌膳和行刑的内监，她从手腕取下两个金镯，塞给内监。

“御膳房没有金掌膳帮着，明儿宫里的伙食还不知道如何安排，今儿她有错，公公该打的板子，她不会有一句抱怨的话，只求公公留她一条性命，让她继续帮着我安排各宫的膳食。”

内监笑眯眯收起金镯子，应道：“尚宫大人放心，我们都是奉命行事，陛下没说打死人，小人心里有数的。”

内监又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有些板子看着血淋淋的，但实际伤不到根基。”

江尚宫平时爱板着脸，但只要笑起来就会有温柔的气质。江尚宫笑道：“多谢公公了。”

“场面血腥，尚宫大人要不要先回去，一会儿好了，叫几个靠得住来抬就成。”

江尚宫看了金掌膳一眼，金掌膳朝她点点头，江尚宫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