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不解的侧目,这又是闹哪一出。

顾流光带着浅浅的笑,信口胡诌:“没准能长长个呢。”

“...”

简易听出他嘲笑自己矮,摇头,客气的拒绝,不甘示弱:“你吃吧,专治毒舌,能让嘴巴甜一点。”

顾流光哼笑一声,眉头微挑,深邃的眼眸在这样的天气里愈发清亮,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颇有深意地回答:“你怎么知道我嘴巴甜不甜...”

拖着调子。

“...”

正巧有老师路过,双手背在身后,看了他俩几眼就去教师办公室感受空调的温暖了。

顾流光后面半截话没说完,听他那腔调,简易也猜到了,要是有脸厚评比大赛,他铁定第一名,自己认栽说不过他,

简易抿唇,沉默着将半个脑袋缩进围巾里,瞥见顾流光手里的糖,裸露在冷空气的包装纸都泛着冰凉的光,想吃,但是不想把手从衣袖里拿出来,太冷了。

顾流光见她不接,以为又要被拒绝,稍稍倾下身子,强硬地把手里糖全部塞进她衣服口袋里,能感受到她衣兜里暖和的温度。

冬日清晨,空气冷冽,教学楼外面花坛里的植物边缘都沾了一圈白色的冰霜,四季常青的香樟树树叶灰蒙蒙的,光秃秃的银杏树枝桠上挂着两三片将落不落的枯叶在寒风中小幅度摆动。

A市地处西南,最低温度不过三四度的样子,天气干冷。

他微微低头,漆黑的眼眸深处炙热,对上简易的杏眼,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朗朗书声里,他俯身,靠的有点近,轻声说:

“小丫头,要不要哥哥当你男朋友啊?天天请你吃糖。”

乍一看面前这人笑得痞气,惯常的吊儿郎当,就像是胡说八道,永远不认真的模样。

顾流光极力压住自己略微颤抖的音调,睫毛轻轻闪了一下,简易的衣兜暖和,他揣进去的那只手还没有拿出来,掌心开始冒汗,耳朵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胸膛,像是要挣破所有束缚一跃而出,好叫那位姑娘看看它的赤诚。

不过几秒,他却觉得漫长得浑身难受,这种紧张得心慌的感觉许久不曾有过了,上次是在什么时候呢?

奥,记忆里好像是七岁那年父母离婚。

那段时间顾建国事业不顺再加上妻子背叛,他没日没夜的酗酒本就四十多岁的人,显得更加沧桑,对他人的信任感也几乎下降到零。

跟顾流光母亲办理离婚手续的第三天,从醉梦中醒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将年幼的顾流光半拖半拽带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在别的小朋友为电视剧里的超级英雄而着迷的年龄,他反而深深地崇拜着自己高大伟岸且无所不能的父亲,因为父亲一出现,母亲就会短暂的喜欢他一下。

直到今天,他都记得顾建国那天的模样,眼睛里布满血丝,下巴冒着青色的胡茬,鬓间多了几根白发,肩膀塌着整个人看上去颓靡不振,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体面和神采,微微颤抖的手指捏着鉴定报告的一角,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顾流光一边脸颊上还挂着五个红色的指痕,站在一边愣是一滴眼泪没掉,冷眼望着那张白的吓人的薄纸,心里却忐忑不安。

思考至即顾流光淡漠的扯了一下嘴角。

简易稍稍愣怔,没有注意到他最后的表情,看见他那副明显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真的想抬手给他一个爆栗,往后退了一步,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你太帅,我太美,我们不般配。”

她向来大大咧咧,没头没脑,这会儿说完在心里自我回味了一下,还有点点顺口。

随着她退后的动作,顾流光的手暴露在冷空气中,丝丝缕缕的凉意瞬间缠上来,他动了动指节揣回自己的兜里轻轻捏着那颗水果硬糖。

早就猜到她会拒绝,还是止不住悄悄期待,心里一下一下的又酸又疼,顺着她那没头没脑的答案,回答。

“那什么样的跟你般配?丑的?”

简易压根没想到过这个问题,觉得顾流光也是顺口一问,突然记起了那个梦,右手伸出来将课本翻了一页,看着上面早已烂熟于心的诗词,本来想说“像警察那样正义的人”,话一出口就变了:“管你什么事。”

“...”

顾流光没再接话,垂眸看她脚尖一下一下的轻轻踢着墙壁。

简易不动声色的瞄他一眼,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的羽绒服兜里露出来的烟盒的一个角。

她知道顾流光抽烟,忘记是哪一次了,但记得在他身上闻过烟草味,极浅。

她从很多人那里都听说过顾流光抽烟的模样很帅,有一种独具野性的魅力,像一头无人驯化的狼,奇怪的是自己却从没见过他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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