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谢明月将要张嘴,立刻继续说道:“谢小姐进过云仙台?怎的就信口胡诌云仙台乃烟花之地呢?”

说着站出一步,面朝众人道:“我当日进了,陈设雅逸奇丽宛若蓬莱仙境,其中女子次序井然,歌舞精绝,一路走来不曾见过不当行举。如此别具心裁的歌舞坊,竟被谢小姐诋作淫邪之地,谢小姐置云仙台诸客于何地?”

云仙台一直以歌舞坊自处,小说后期褚兰华就是云仙台出来的歌舞姬,能献舞皇帝的处所,就算真有什么,至少在明面儿上也不会让人揪到污点的。

谢明月一时语塞。

裴欢又接道:

“当日我在邻街听到一阵乐声,犹如天籁,便一路寻去到了云仙台,恰巧碰上了谢公子,正好识得这奏乐之人,便心善替我引见。

试想,我一个做丫鬟的,难道还让这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儿将人给我请出来么?自然是亲自跟进去。

见了奏乐之人,是谢公子领我进去,再领我出来,再寻常不过的待人之道,谢小姐也要置喙?当不知素日如何待人。”

心慕谢舟的大有人在,此番牵连他,自然有人站裴欢,闻言冷哼道:“哧,蜀犬吠日。”

这蜀犬吠日放在这里哪里真是讽她见识短浅,而是讽刺她教养奇差。这一句话将谢明月贬得无地自容。

一张俏脸又青又白,十分恼怒地指着裴欢道:“话说得冠冕堂皇,你从谢小公爷车驾上下来又如何解释?这城中女子这么多,他都不带,怎的偏生带你一人!”

谢明月这时气得急了,开始口不择言,本只想贬辱裴欢,却将谢舟也钉死进去,也不曾注意周围好些人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化。

裴欢嗤笑道:“谢公子看在我与他在品乐上,志趣相投,吩咐车驾送我一程,也是风雅之举。我都还未因此自满,谢小姐倒先起兴了。若是我与他真有个什么,何须遮掩?谢府侍妾还屈就了我一个丫鬟不成?”

谁让谢舟长了一张好皮囊,一众贵女都不想去深究细节,轻易就被绕了进去,一想裴欢这话,确实如此:她一个丫鬟真要跟谢舟有个什么,大可以闹开来,凭借着襄王府怎么也能博个名分,就冲谢府这家室,谢舟这容貌,一个侍妾、通房,都是抬举她了,何须遮掩?

还未等众人醒过神来,发现其中的疏漏之处,裴欢又道:

“那奏乐之人生得花容月貌,谢公子尚且不曾逾矩,我这点微末之姿,又凭什么能受他青睐?大梁仙姬云集,我这渺若微尘的姿色凭什么独得青眼?

是故,我二人之间清清白白,就算谢小姐信不过我的为人,也该相信谢公子吧。”

这一席话,又是精准击中那些倾慕谢舟的贵女们——她们都还没谢舟看上,这么个丫鬟难道还能压她们一头么?天方夜谭!

谢明月脸上浮现一抹讥笑,彷佛听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言论,讥诮道:“独得?谢小公爷风流之名传遍大梁,谁人不知,你……”

谢明月正说着,一只杯盏从远处砸了过来,擦着她的发丝而过,落在地上一声脆响,吓得她一哆嗦,止住了话头。

邻后的席位一个锦衣女子拍案而起,大声斥骂道:“谢明月,你要是再胡乱攀咬,我撕烂你的嘴!”

她身旁稍微年长个一两岁的女子站起身来,温和说道:“我家兄长房里连个通房都没有,平日就好口美酒,听曲看舞,就被造谣成这副模样,真是天可怜见!”

那一处是谢家的棚席,谢氏族里来看热闹的不少,立即七嘴八舌议论起来,个个贬斥谢明月德行有亏。

谢渔冷冷地瞥了谢明月一眼,像是在看一段腐烂的朽木。

围观者突然也回过神来,谢舟虽常流连秦楼楚馆,却从未听闻他与哪个女子传过什么情事,日里也是才华出众,如何就被传成了浪荡子?

一定是有人乱嚼舌根!

一定就是谢明月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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