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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了一跤,没什么事。”叶自舒缓缓在凳子上坐下。

诗尤已经“蹬蹬蹬”下了楼梯,蹲到她面前,“打开我看看?”

叶自舒一路奔波,此刻终于坐下,小腿肚有股隐隐发胀的感觉,她点点头,“我也得换药。”

白色的包扎布一打开,诗尤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就不小的伤口,因为涂了紫色的碘伏,显得更加可怖。

叶自舒自己打量了下,还好,边缘有点肿,但不严重,她转身去拿包里的药。

“我来我来,你别动,”诗尤接过药,小心翼翼地给她上,“你怎么弄的呀?这么重的伤,就用这种消毒的药就行了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了,”叶自舒趴在椅背上看她上药,诗尤紧张得手都在抖,她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她,“我找到了工厂!”

“什么工厂?”

“制糖厂。”叶自舒笑嘻嘻的。

诗尤反应过来,停下上药的手,“你不是因为去找糖,把腿给伤成这样的吧?”

叶自舒打量着诗尤的脸色,“是因为我没看路”

“我真不知道,劝你追许烟川是不是正确的。”诗尤面无表情地把棉签丢进垃圾桶。

“当然是正确的啦,”叶自舒认真地说:“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会后悔的。”

如果不是诗尤提醒她以后没有机会再见到许烟川了,以她的性格,一定还只是默默地暗恋许烟川。

现在,她和许烟川是朋友了呢

诗尤抬头看她,大抵是因为今天经历太多,她脸上带点倦意,但一双眼睛却像是缀着光。

诗尤叹口气,“药上好了,你去休息会儿吧,晚上想吃什么,我帮你买。”

好端端的晚饭,徐星火吃一口,看一眼许烟川,吃一口看一眼。

连宋留白都有些食不下咽。

“徐星火,你再这样我就告诉诗尤你是同性恋了。”许烟川咽下嘴里的菜,瞥他一眼。

宋留白默默点头。

徐星火抠抠后脑勺,“诗尤晚上和叶子一起吃晚饭。”

对面两个人:“哦。”她俩关系好,一起吃饭多正常。

徐星火想了想,还是把刚刚诗尤在微信上告诉他的事说给许烟川听:“叶子受伤了。”

宋留白停下筷子,看向徐星火,“怎么受伤了?”

许烟川默默吃着,还能吃晚饭,说明不是什么重伤。

徐星火看着许烟川,“好像是腿被摔了,还挺严重的,诗尤说是因为给你找糖。”

宋留白眼色晦暗。

许烟川一顿,垂眸看向徐星火。

他表情像是很纠结、又隐隐有对他的期待和责怪。

捏着筷子的手逐渐收紧,紧到指尖触到筷子的地方都隐隐泛白,“所以呢?”

他问。

因为他受伤了,所以呢?

就是他的错吗?就可以肆意责怪他吗?

心头升起一股久违的、压在心底深处许久的烦躁与不安。

许烟川将筷子“啪”地一下甩在桌上。

“所以呢?就这样?”诗尤简直气笑了。

徐星火坐她旁边,看到她的反应,不敢再说许烟川甩筷子的事。

“他还真的,完全不把别人的心意放眼里啊。”诗尤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撺掇叶自舒追许烟川到底是不是件正确的决定。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不说别的,至少关心一下总是可以的吧?许烟川居然就一副与他完全无关的样子?

“会有报应的。”诗尤愤愤地说。

见未来女友气成这样,徐星火想了想,虽然可能会火上浇油,但还是决定说出来:“其实,烟哥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你只是不了解他”

“我为什么要了解他?”诗尤开始怀疑,叶子口中高中救过她的英雄,真的是现在这个冷漠的许烟川吗?

“叶子了解就行了。”诗尤声音低了些,她都不敢把许烟川的反应告诉叶子。

徐星火叹口气,“她应该了解吧。”叶子和烟哥都是淮城的人,说不定知道烟哥以前的那些事。

徐星火考虑了很久,还是开口:“站在你为朋友的角度,你可能觉得烟哥是个混蛋。虽然大家看他,都觉得他没有心,不把人放在眼里,但是他真的挺好的,不然我也不会和他做那么久的朋友。”

“他只是发生了一些事,导致他把自己的心给封存起来了,不接受,也不付出,以此来保护自己。”

徐星火难得这么正经,诗尤想了想,许烟川毕竟是他朋友,她也不该当他面骂他朋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助攻吗?”她问。

“助吧,”徐星火看着地面,说:“叶子不想给自己留遗憾,我觉得烟哥也不是对叶子完全没有感觉的。”

虽然他也很费解许烟川对叶自舒受伤后的反应。

诗尤回寝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叶自舒正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诗尤站在寝室中间抬头看她,多半又是因为许烟川。

果然,叶自舒把手机页面给她看,“许烟川回我了!”

诗尤以为她把受伤的事给许烟川看了,连忙踮脚去看,结果这傻丫头这么开心,居然只是因为她发的晚安,许烟川回了个“嗯”。

诗尤心有点酸。

想说些什么,抬眼看叶子开心得脸红红的样子,话堵在嗓子眼半天出不来,最后她只是说:“你开心就好。”

叶自舒的身体自愈能力很强,不过两三天时间,小腿肚上的伤口就已经开始结疤,不影响出行了。

她依旧每天给许烟川送一罐不是他要的那款星星糖的星星糖,依旧在没课的时候一趟趟往淮城跑。

工厂一座座跑了个遍,叶自舒终于找到了曾经做过这款糖的工厂。

“早就不做啦!”阿姨摆摆手,“酸味的卖得不好,小朋友不喜欢吃。”

叶自舒早有心理准备,“那有以前剩的吗?比如有没有留一罐两罐,当纪念的?”

阿姨笑了,“小妹,糖怎么可能留那么多年呢,会化的呀。”

她带叶自舒去仓库,指着仓库最里面,“喏,只剩空罐子堆在里面啦。”

叶自舒视线朝阿姨指的地方看去,仓库最里面,靠着墙壁的地方,累着放了一排糖罐,没有贴标签,圆柱形糖罐像是用古老的彩虹色凝固而成。

因为独自在这里留存太长时间,现在玻璃罐上堆满的灰尘已经变成了黑色。

叶自舒走近,阿姨忙叫她,“那边脏!别靠太近。”

“没事的。”叶自舒蹲在糖罐面前,仔细端详,她回头问阿姨:“阿姨,这个罐子可以卖给我吗?”

“卖?”阿姨摆手,“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要就都给你。小妹,你要这干啥?”

“送人。”叶自舒唇角浮起酒窝,“我现在能拿吗?”

她想给阿姨商量件事。

“是喜欢的人吧?”阿姨一眼看穿,“你别动,我让他们去给你拿,别伤着。”

她注意到叶自舒腿上的伤疤。

叶自舒给阿姨商量的事情是,她用这儿的工具、请阿姨教她做那款星星糖。价格以在漫城的那种糖果店来算。

“工具倒是有,但是以前的那种糖浆、还有果酸浓缩汁,我们这儿已经都没了。”

“现在还能买到吗?或者您告诉我名字,我去网上买。”

自从叶自舒受伤之后,许烟川就再没见过叶自舒。

课桌里的糖依旧每天准时送到,但就是连她人影都没看到过。

你有没有发现,烟哥这几天总是会对糖罐发呆。收到徐星火的信息,宋留白才转头看向许烟川。

空出来的书桌上,叶自舒每天一罐的星星糖,已经放满了一桌,而此刻,许烟川正看着这桌糖罐,视线虽落在糖罐上,眼神却是遥遥的,不知飘向何处。

宋留白发现了,他给徐星火回:你说我才发现。

我就觉得,烟哥对叶子不是没有感觉的,你说,我们要不要帮一把?

宋留白眸色暗了暗:怎么帮?

徐星火:出来。

两人找了个借口出寝室。

“我觉得吧,按烟哥那性格,要等他自己开窍,可能得等到十年后去了,你看,上次叶子受伤,他嘴上说和他没关系,但回寝室后,一整晚心情都不好。”

宋留白不说话,等徐星火继续。

“所以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助攻?”

“怎么助?”宋留白问。

“我就是没想好,才把你拉出来的嘛。”徐星火挠挠后脑勺,“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宋留白抿唇,“你为什么要帮他?”

“啊?”徐星火被问得莫名其妙,“因为他是烟哥啊。”

就是这样,所有人都觉得,许烟川好像就该永远在中心位置。他想要的,即使连他自己都还没察觉出来,周围都有一群人上赶着送他。

只是因为他是许烟川而已。

星星糖也是,叶自舒也是。

明明许烟川自己都说过,不会喜欢叶自舒。

“我想到了个办法。”宋留白扯了下嘴角。

“什么?”徐星火眼睛一闪。

“激将法。”

自从找到星星糖的制糖厂,叶自舒的心就算是放下了一半。

许烟川的生日是六月一日,她认为在六月一日前做好糖,是妥妥的事。

偏生好事多磨,学校课业和摄影社的事突然多起来,推都推不掉,只能把买好的材料都送进厂里,给阿姨说等她休息了再来。

这事一做,就做到了六月一日。

周五晚上,叶自舒熬夜修图修到接近两点。

早上七点,叶自舒攀着诗尤的床头把她叫醒:“照片我都已经修好放盘里了,你记得交给老师。”

“啊?不是我们一起修吗?”诗尤睡得迷迷糊糊地还记得这是小组作业,要一起完成的。

“我有事来不及,你记得交。”叶自舒拍拍她的头便匆匆离开。

叶自舒到工厂的时候,阿姨已经等着了,“东西都准备好啦。”

叶自舒赶紧把包好的红包拿给阿姨。

原以为制糖很简单,可叶自舒是生手,阿姨简简单单几个动作,糖条便通过模具变成星星形状。

可叶自舒怎么做,明明动作和阿姨一样,做出来的形状就是不同。

叶自舒低着头,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点点汗珠。

明明是休息日,阿姨却陪她做了一整天,等到叶自舒亲手做出来的糖形状正确、酸味合适之后,阿姨比她还开心,“味道对了!”

“真的吗?”叶自舒把新晾干的硬糖放进嘴里,一整个下午,试了太多酸味甜味的糖,她已经快吃不出来了。

“等我漱漱口再试试,”阿姨拿起杯子咕噜咕噜喝两口水,又吃一颗,“对了!终于做出来咯,都装起来吧,要几罐?”

糖罐是早就被取出来清洗消毒晾干的。

切好的星星糖,外面是红色,果酸味,里面是白色,牛奶味,一颗颗可可爱爱地撒满银色的金属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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