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紧紧抿着唇，手指攥的发白。
李大郎见她这么警惕，又是欣慰又是难过。欣慰的是棠娘聪明有紧惕心，日后不会吃什么亏。难过的是，她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说到底是他不对，误信了苏老大那个背信弃义的孬货，亏欠了棠娘。
想的这么多，也只是一瞬。他露出一个尽量温和的笑，接过肉夹馍咬了一大口。
苏棠又后退了两步，紧紧咬着唇，浑身瑟缩了一下，怕不合他的胃口。
对面的李大郎三口并作两口，直接吃光了一个肉夹馍，随即用袖子擦擦嘴角，赞道：“肉夹馍也太好吃了，还有多少，我全包了！”
他放来一荷包银子，让苏棠不用找了。
眼睛一瞅，就看到了旁边的茶摊，连筐一起拎走，坐到茶摊靠右的桌子上，要了三碗早茶。
一口气都喝了，才堪堪压下咸味。
他见还有那么多肉夹馍，不由得头疼，又怕苏棠起疑心，便又要了五碗早茶。
这早茶味道淡，配着肉夹馍吃，倒是正好。
茶摊夫妇见终于开张了，心里高兴地不得了，眉头舒展了，手下的动作也麻溜了许多。
李大郎一边喝着早茶，一边看苏棠忙碌的身影，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苏老大真不是东西，竟任由着后头的谋害棠娘，如今竟然是故意养坏了厨艺。
哪家喜欢连饭食都张罗不好的媳妇儿？这真真是要把棠娘逼到绝路啊！
陈家虽然日子宽裕了些，可棠娘的那个婆婆，可是个厉害的，听说至今都不给老二媳妇儿好脸色呢！那棠娘……
李大郎不敢多想，牙齿咬的声响，双手握拳，狠狠地一拍桌子。
茶摊妇人被吓了一跳，端早茶的手一抖，茶汤四溅，甚至滴落到了李大郎的衣服上。
她吓坏了，连忙放下早茶，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眼中含着惊慌的泪。
苏棠正在数银子，余光瞥见这一幕，倒没有急着上前。
她刚刚观察了一下，这个中年男人，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性子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果然，李大郎瞧着妇人惊慌失措的神色，又看了看妇人身上的衣着，只摆摆手道：“今日吃了肉夹馍心情好，就算了！只是，若是还有下次，我定不会放过你。”
他这么说，一来是让妇人警醒一点，若是遇到了强硬点的客人，他们整个茶摊都要吃个大亏。二来是让妇人记得苏棠的好，虽未必能照料苏棠一二，但总归不会暗中使绊子。
妇人听他这般言论，小声赔罪之后，跟相公商量了几句，便端着两碗早茶来到了苏棠的摊子。
她感激极了，直接把早茶放在苏棠的摊子上，对苏棠颔首道：“姑娘是我家的贵人，两碗早茶权当向姑娘道谢。听闻姑娘素来喜欢我家的茶汤，姑娘放心，以后来我们茶摊喝茶给您对半折。”
苏棠微笑，也学着她那般文绉绉地道：“夫人客气了，跟我没关系的。只是不知，我喜欢喝你们的早茶，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当然是令兄……尊夫说的了。”这时茶摊又来客人了，茶摊妇人又连忙赔笑道：“夫人，你慢慢喝，我先去忙了。”
果然跟陈遇卿有关，苏棠倒是没什么意外。她大概能想象出来，陈遇卿怕茶摊夫妇误以为是怜悯，便主动找了个借口。至于借口为什么是她，可能是陈遇卿落不下面子吧。
正想着，陈遇卿回来了。
他见苏棠的神情悠闲，连盛肉夹馍的箩筐都没了，便猜到是陆仁甲买过了。
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笑着问道：“棠娘，这么多肉夹馍，你全卖完了？”
“对啊，我厉害吧。”苏棠眉眼带着喜色，她也没想到她竟然全卖完了，她强忍着喜悦，可嘴角却还是弯的很高：“我跟你说，多亏我肉夹馍做的好吃。本来都没人买，谁知那个大叔只吃了一个，就立刻决定全都要了。”
“棠娘真厉害！！”陈遇卿也弯着眉眼，看着苏棠开心的模样，他觉得这个谎一直瞒下去也不错。
谁知苏棠又拽着他的袖子，示意他往茶摊那边看，“看见没，就是那个穿灰色粗布衣裳的大叔，咱家的箩筐还在他那里呢。”
陈遇卿顺着看过去，表情骤然一变。
这个人是谁？？
陆兄呢？？
李大郎听见他们的声音，抬起头冲他们打了个招呼，夸赞道：“小子，你媳妇儿做的肉夹馍可真好吃，你捡到宝儿了。可要好好对人家！”
好吃？？？
陈遇卿怀疑人生，是他的口味出现问题了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呢，就听见眼前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板，听说这里卖肉夹馍，先给我来一个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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