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赵学尔说有事没有应允朱倩的宴请,倒也不是推脱之词,今天是赵学时的生辰,约莫到了午时,国子监快要下课了,赵学尔便让不为去送生辰礼,还嘱咐道:“哥哥中午若是无事,就让他到我这里来用饭。”
赵学时中午自然是到赵学尔这里来用饭的。
自从赵学尔进了宫,兄妹两个寻常见不到面,今日难得能有机会坐在一块儿吃饭,赵学尔很是高兴:“小时候无论我们谁过生日,都会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摆上两桌,几个小辈们聚在一起玩闹庆贺,那时候可真是高兴。今日哥哥院子里肯定也有宴席,可惜我现在在宫中等闲不能出去,所以今儿个中午就由我先替哥哥贺一回寿,等回去了再由他们热闹去。”
赵学时也很是高兴,道:“说什么贺寿,皇后轻易不能出宫,我们无事也不敢来打搅,今日我们兄妹难得能够见面说说话,我已经很高兴了。”
寻常人家的女儿即使嫁人了,也能常回娘家看看,孝顺父母,亲近手足。
但赵学尔身为皇后,虽然母仪天下,尊贵非凡,却连父母兄弟也不能随意亲近。
一想到这里,赵学尔便觉得自己亏欠家人良多,心中十分愧疚。
赵学尔更加殷勤地招待赵学时以弥补自己的缺失,兄妹二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说笑笑,时光仿佛回到了他们的小时候。席间,赵学尔问道:“哥哥在国子监读书已经一年多了,虽然国子监不限学生年纪,但哥哥已经将近而立,也该为自己的前途打算?”
赵学时比赵学尔还要大两个月,比赵学玉更是大了八九岁,如今赵学玉都已经主政一方,而且做得有模有样,赵学时却还在国子监读书,二十八九岁的人了,却还毫无建树,若说赵学尔最担心赵学时什么,那便是他的就业问题了。
一提到读书的事情,赵学时手里的饭顿时不香了,埋怨道:“若不是皇后非让我去国子监读书,我早就不想读了。”
赵学尔道:“不是我非要让哥哥去国子监读书,是哥哥没有通过恩荫替补官职的考核,所以才要去国子监继续学习深造。”
赵学时道:“可是我都在国子监呆了一年多了,还是没有通过考核,难道我一直通不过考核,就得一辈子都呆在国子监不成?”
自去年恩荫制度改革,赵学尔和李复书一同监考了第一次恩荫替补官职的考核之后,朝廷每隔半年就会举行一次这样的考核,到现在官员族中子第恩荫替补官职的考核已经举行过三次了。
赵学时每次都参加,但是每次都没有考过。
赵学尔对赵学时一直通不过考核也表示十分无奈:“不过一门经义和一门实务,这有什么难?”
连续三次都没有通过考核的赵学时满面涨红得仿佛在滴血,终于恼羞成怒道:“反正我不喜欢读书,以后再也不去国子监了,也再不参加什么劳什子考核了。”
赵学尔以前一心想让赵学时读书做官,为国效力,所以即使赵学时不愿意,也强迫他去了国子监读书。
可赵学时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又老大不小了,赵学尔也不想再耽误他,便问道:“哥哥不想读书,那你想做什么?”
赵学时以为赵学尔看在他今天过生辰的份儿上,特意给他一个惊喜,忙高兴道:“我的要求不高,让我回西城继续做守卫就行。”
“不行。”赵学尔道:“如今凡官员子弟蒙恩荫入仕,必须要通过至少一门经义和一门实务的考核才行,哥哥连考了三次,没一次通过考核,怎么能回去继续当差?”
赵学时道:“不做校尉也行,官职低一些我也不介意,什么主簿、参军之类的都行,我不挑的。”
赵学尔道:“我已经说过了,没有通过考核不能恩荫替补官职。”
赵学时道:“要不然你也把我外放,无论哪个犄角旮旯,也无论县令还是县丞、县尉,我都不嫌弃。”
只要不让他再去读书和考试,他做什么都无所谓,外放也无所谓。
赵学尔摇头道:“地方官职虽比不上京都官职,却也必须要通过考核才能上任。”
赵学时泄气道:“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那你问我做什么?”
赵学尔道:“我是问你对自己的前途有什么想法,你以后不读书做官,想做什么?”
“没想法。”赵学时赌气道。
“要不让就让父亲给你置办一些产业,以后你好生经营,帮着家中打点庶务,也能过得下去。”赵学尔道。
赵学时鼓着眼睛道:“你以为生意是那么好做的,无论天寒地冻,还是烈日酷暑,整日价都得在外面忙碌,一刻不得停歇。走南闯北风吹日晒辛苦不说,对着谁都要点头哈腰,最后豁出性命赔上尊严,也就能赚点辛苦钱。我爹可是国公爷,我妹妹更是天下至尊的皇后殿下,难道你就忍心你兄长去做这下作人的苦差事?”
赵学尔心下不悦,赵学时轻视劳苦百姓的作派她实在看不惯,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又道:“那便学个本事,无论兴趣爱好或者一技之长,只要不违法乱纪,违背伦理,能不能养家糊口先不说,至少是个依托。”
赵学时恹恹道:“我没有兴趣爱好,也没有一技之长,我什么都不想做,家里也不缺我赚的钱来养家。”
赵学尔也恼了:“你这也不想做,那也不想做,那你想做什么?”
赵学时道:“我就想官复原职,做我原来做的事情,得回本来就属于我的差事。”
赵学尔道:“我已经说过了,不通过考核不能恩荫替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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