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党做为与洛阳隔河相望的地界,外有险要壶关屏障,内无世家巨霸,自从张扬招揽了因看不惯袁绍作风而离开的文士董昭后,上党郡便开始蓬勃发展,出现了和关外乱世截然不同的情景。

野王县做为张扬的起家之地,借了这个好时机,虽是蕞尔之地也欣欣向荣,经过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后,普通百姓的日子过得倒还凑合。

“月盈亏损月缺圆,繁华落尽皆凄凉,算无遗策又何益,不抵酒色扰心猿,辛凉世事几度复历春秋!”

青石板道上,一名长袍染满污渍的肮脏道士,踏步走在前面放声高歌,蓬头垢面难以辩别年龄,身后面跟着数名顽劣小儿,扎着总角不住的往道士投掷石头泥丸,嘻笑的在后面起哄。

道士面无表情似乎是习惯了这种生活,自顾自吟唱着晦涩难懂的诗句,嘴唇难怕缺水干裂他也不以为意,昂首挺胸地迈开步伐,虽然步伐很小仿若闲庭散步,可无论如何那些稚儿哪怕使劲吃奶的力气也压根追不上。

谁也不知道这名道士的名字,仿佛一夜之间降临此地似的,开始活动在野王县,平时漫无目的四处闲荡,嘴里偶尔吐出几句诗歌,野王县衙门更没心思调查他身份,任由他睡在城墙破洞里。

“听说没有,吕温候好像要驻扎在咱们野王,乖乖,好几万骑兵人吃马嚼该要多少粮草。”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咱们郡守就是宅心仁厚,温侯被袁绍赶了回来,郡守居然还这么坦诚相待,实在是个侠义君子。”

踱步到集市的一处青楼门前,道士不顾形象仰躺在地,闭目养神耐心听着过往花柳容们小声交谈,偶尔舒舒服服伸个懒腰。

待听到温候的名字后,道士双眼突然睁开,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摇摇头不再停留,谁也没看到他宽大袖袍下紧握的双拳。

当日晚间,吕布军的一处帐篷里,满身泥垢的道土悄无声息跪坐在毛席上,挑着随时可能熄灭的油盏,似乎在静静等待什么人。

良久,帐外出现了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伴随着嬉笑打趣声的还有盔甲碰撞所特有的响动,几名武将披挂整齐掀开帘帷。

当先那人看见跪坐的道士大吃一惊,立马拨出腰间佩剑,可当他看清对方样貌后,手中武器咚一声滑落,大声道:“李儒,你没死!”

“魏续你说什么?”帐篷外还未进来的侯成,曹性疑惑出声,以为魏续在开玩笑,可当他们也掀开帷幕看清道士的样貌后顿时说不出声了。”

魏续难以置信揉揉眼睛,再三确认是昔日已死的李儒后,立马倒吸一口冷气:“李儒,你怎么敢来这里,如果被温候看到了……”

被唤做李儒的道士没有吭声,似乎很喜欢看魏续脸上吃惊的表情,等到对方毛骨悚然时才玩味笑笑:“温候刹杀了丞相后过得大不如往前呀,居然沦落到丧家之犬的地步,实在令人扼腕叹息呀。”

魏续擦了擦额间的冷汗,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笑笑:“董卓天怒人怨,即使温候不杀他迟早他也会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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