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匪患遍地,连流民都要结伴而行才能安全达到目的地,更别说满载货运的商队。

即便范家在山西地界声威远扬,依然不能例外。

好在这片山头是角林寨的地界,范家家主于角林寨的大当家有恩,所以范家的货物可以在此畅行无阻,护送的奴仆和平临堡的汉子到此也没多少警惕,依旧说说笑笑,谈论着某个风骚的婆娘。

但范严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苗,让弟兄们加强戒备。”范严朝队伍前的一位骑马汉子命令道。

汉子驱马赶到范严旁,疑惑道:“范管家,这角林寨弟兄们都走了几百遭了,没什么问题吧。”

范严皱着眉头解释道:“小六都去了一天了,今天还没回来,我怕他出了意外。”

小六是范严的远房侄子,平日里机灵的很,因此有跑腿打招呼的活,范严都会交给这位小侄子去办。

往日小六从未出过岔子,尤其是熟悉的角林寨,断然不存在去了一天还未折返的。

汉子闻言,神情凝重起来,沉声道:“我这就通知大伙打起精神。”

说罢,鞭策马屁股朝绕着车队吆喝道:“前面就是黑心虎的地盘,大伙打起精神来,把东西给我看好咯。”

柳高廷也收到了来自范严的提醒,不禁心头一怔,惊疑道:“范管家,黑心虎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劫大老爷的货物?不至于吧!”

范严冷声道:“黑心虎肯定不敢,但谁敢保证角林寨还是他当家呢?”

柳高廷一愣,知晓范严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消息。

看来这趟镖,真要见血了。

原本欢快的商队因为范严的警惕,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大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势。

忽然前面探路的奴仆慌慌张张的来报,“范叔,前面有树挡着路啦!”

果然,真出事了。

这用石头和树木挡道是山贼的一贯做法,好在范严见多识广,倒没有吓着,反而追问探路的奴仆:“看着人没?”

奴仆显然被吓坏了,说话都结结巴巴:“没…没看着人。”

范严朝神情凝重的老苗道:“让大家先停下守着,在派几位弟兄看看能不能将树挪开。”

“好!我这就去吩咐。”

说罢,策马命令商队停下,随后又派了十来人去前面移道,但还没走几分钟,就折返回来,老苗喘息道:“范管家,有贼。”

他刚说完,整个山道两旁就响起震啸山林的吆喝呐喊声。

平临堡的子弟们倒还好,平日里就是勤练武艺,干得就是卖命的活,虽神情紧张,但却没有惧怕。

反倒是范家自家的奴仆们都被吓破了胆,纷纷躲在货车后。

范严双手抱拳,朝着偌大的山林大声问道:“敢问黑心虎邓高邓大当家的可在?”

“那怂玩意阻挡爷爷发财,已经被爷爷宰了!”

山林中,窜出数位人高马大的汉子,这些汉子皆是一米八九的大块头,个个凶神恶煞,提着柄巨斧长刀,光气势就将当先的平临堡汉子们和众家丁奴仆震慑住。

“这真是悍匪!”连范严都忍不住如此评价。

虽然对方只有七人,但观那架势加上山林中不断响起的吆喝声,范严判断山贼至少有三百多人。

商队人数虽多,但真正的护卫只有二百余人,且多是没有经验的良家子,哪能和这伙山贼比。

“敢问谁是大当家。”范严出列,抱拳客气道。

作为范家的管家之一,范严有硬气的底蕴,甭管谁接管了角林寨,左右不过求财。

而范家像是缺钱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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