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旖旎。

堂内,有妓子拨弄琴弦,有书生举杯邀月,有娇笑,有狂态——

梅长青凭栏而望,一轮明月照大江,阵阵江风徐徐,吹起他的发帘,撩动起他的心弦,煞是爽人。

“公子——”

锦儿俏脸羞红,小心翼翼的递来杯清酒。

清香醉人,梅长青伸手接过酒杯,小抿一口,待口齿醇香,微笑道,“锦儿姑娘自进门来,似乎一直都很紧张?”

笑容似春风拂面,暖人心田,让锦儿不禁有些痴迷,心道,“公子笑起来真好看。”倏而,又反应过来,公子在问话,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羞赧之余,目光躲闪,双手摆弄起衣角,细声道,“不瞒公子,奴,奴今日才出阁,第一次见客,有些不太习惯。”

“哦?”

梅长青望着眼前的可人儿,心底泛起丝丝怜悯,似这般花样年华,她本该被人含在口里、捧在手心,却被命运捉弄,无奈陷身“万花楼”这座笼牢,像一只被圈起来的金丝雀,任人观赏,任人宰割。

人生最无奈的莫过于命运,尤其是在这个悲催的时代,有人天生富贵命,一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何为烦忧;有人天生贫贱命,一辈子碌碌无为,埋头劳累,为生计操心。富贵者,锦衣玉食,有书读,有田养,有人护——,贫贱者,豕食丐衣,目不识丁,如耕牛,命贱不如狗。

就如这满堂士人,就如这满堂妓子。

见少女依旧有些紧张,梅长青便主动扯出话题,与她闲聊了起来。

“锦儿姑娘多大了?”

“十,十五岁。”

“我那小丫鬟也叫瑾儿,“怀瑾握瑜”的瑾,比你尚小一岁——”

少女目露憧憬之色,羡慕道,“瑾儿妹妹能有公子这样的好主子,想来一定很幸福。”

说起瑾儿,梅长青语气满是宠溺,笑道,“也还好,小丫头整天傻乎乎的——”随后,又问道,“对了,锦儿光娘来万花楼几年了?”

“三年。”

“三年吗?”

梅长青略有些诧异。

起初,他见锦儿十指白嫩,肌肤细腻,以为是自幼被卖入青楼才培养出来的,哪曾想这姑娘才来了三年,顿时升起些好奇,疑惑道,“我观锦儿你不似贫家女,缘何来此?”

闻言,锦儿娇小的身子微颤,小脸染上一抹悲伤,垂首沉默。没一会儿,又见滴滴晶莹落下,打湿了她裙裳。

俗语说的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梅长话一出口,就已有些懊悔,此时见她如此,心下更是有些自责,埋怨自己怎能如此口无遮拦,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当下一阵儿手忙脚乱,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扭头瞥了眼沈临二人,见他俩只顾与姑娘调笑,并未关注这里,这才松了口气,歉意道,“对不起锦儿姑娘,我只是一时好奇,并无其他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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