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还没发亮元真就悄悄的爬下了床,穿好鞋子,把被单子轻轻的给姐姐和姑姑们盖好,一村的老少娘们都在于家休息,被子可以自家抱来,床铺却是不够的,干脆在院子里铺上十来张芦苇席子都在那上面挤着,有的睡得迷迷糊糊、有的睡不着围在一起小声的说话。元真就坐到了和冯老太太小声说话的宋氏身边等着天亮。

东方逐渐亮起白色的光渐渐的代替了黑暗,渐渐的白色的光又被金色的光渲染了,是个好天气,元真心里想着突然听到了一阵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回来了,她爬起来就往外冲,看到程泽裕赶着一辆带棚子的马车下了大路快到自己家门口了。

“车哪来的?人呢?”元真这一路跑的飞快,鞋子掉了都没来得及穿好拿在手里奔到了停好车的三叔身边。

“抓住了两个人和这辆车,你爷爷他们押着人从云山底下过来,我趁着这会子大路上没人把车子先赶回来了。”

“你搜车了吗?”

“搜过了,车里除了很普通的褥子和靠背什么都没有。”程泽裕把车子赶进了程家西边的巷子里拴好藏起来。

程老爹他们是走的小路回来的,虽然近但是路不好,又押着犯人自然要慢一些。叔侄俩便把家里的大门打开边商量边等着。

“看着像是有钱人家的仆人,而且就是我们合庆府的人。不过谁家这么大胆敢在禁令期间买人呢?”程泽裕坐在大青石上手摸着下巴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等会审人前先搜身,审的时候下手狠点,不用惧怕他们是哪家富户,敢在禁令期间买人他就是大错。六十两买个七八岁的女孩子绝对不是回家当个丫头使唤这么简单的,说不定是送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养大在卖大价钱呢。”元真咬着手指头盯着远处的树林把想了一夜才有点头绪咬着牙说出来。

程泽裕也觉得侄女的话有道理,听到动静的几位老少娘们也赶了过来他便把这话说了。郭氏闻言怒不可歇,去灶房拿了根烧火棍攥在了手中。

不一会程老爹领着老少爷们押着两个五花大绑被堵上嘴的人进了院子。程泽裕先是把两人的裤子仔细的搜了两遍确认无物,又拿了剪刀把两人的上衣剪开搜索。两人很是不老实,不光眼睛四处乱看还拼命的挣扎。

郭氏把其中一人的堵嘴布取下来,“你们去那土地庙干什么?”

那个黑矮胖鄙夷又恶狠狠的看了眼院子里的男女老少,“干什么需要跟你们这些穷胚子说?快把爷爷们放了,让我们把人带走。否则,爷爷灭了你整个村子。”

郭氏举起手中的烧火棍对着黑矮胖的脸就砸了下去,啪的一声满是横肉的脸沾上了烧火棍的黑灰。收回烧火棍指着被拿出塞嘴布的瘦高个,“你来给我说,要是说不好,这黑猪的脸就别要了。”

瘦高个看了眼疼的龇牙咧嘴的黑矮胖和他那被烧火棍打的更胖的脸转了下眼珠冷哼了一声,“都好大的胆子,囚禁伤人可是犯法的。”

郭氏冷笑了声,“犯法?也是你和这黑猪犯法在先。今这事要是不说个清楚,这到山里也就几里地,山高野物多,狼吃虫咬我可管不着。”

“他们是宝庆银楼的夏家人。”程泽裕从两人被扒下来的衣服里找到了一个对牌和两张纸包着的一张卖身契。

“既然知道我们是夏家人还不马上把我们放了,今天的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否则,恐怕不是你们能承受的了的。”瘦高个虽然不像黑矮胖那样态度高傲恶劣,但是也是语带威胁。

“谁把孩子卖给你们的?”程泽裕晃着卖身契看着瘦高个。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管家让我们来接人我们就来接人,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可以放我们走了吧。”瘦高个的眼珠子晃动,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明显带着急迫感。

程泽裕依旧是皱着眉头死盯着那张卖身契,过了会又把卖身契递给了身后的宋氏让她念给老少娘们几个听。

“虽然没写名字,但生辰八字是小芹的不会错,她跟我家全超就差几天出生我记得清清楚楚。”杨贵媳妇虽然不识字可是听宋氏念了一遍就想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卖身契上不是姐姐的生辰八字甚至没有家里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写着父亲程泽山,母亲万氏,那是程鹏爹娘的名字,可是小芹也不是他们的女儿。元真没有看过卖身契不懂上面到底要写些什么内容。

瘦高个看着面面相觑的老少们又在催,“我看这事就是个误会,不如行个方便把我们哥俩放了,只要把银子退还给我们,这事就此结束。我这兄弟不会说话,我给大家陪不是了。”

看起来像是程泽虎和程鹏娘私下掠人的,跟这俩人没啥关系,他们就是禁期里买人而已。可是就是哪里不对劲,元真拉着三叔的袖子微微的摇头,那边几位老爹商量后也觉得不能放了他们,必须去见官。老爹们还有一层考虑,把他们这样抓来已经是得罪了,见了官把话说开,万一以后他们报复也会三思的。

北程村人的优点很多,其中一条就是不含糊,确定好的事立马就会付出行动。老爹们挥挥手,后生们利索的拿布堵嘴,拿麻袋装人,这是怕五个人互相看到后串供。

程家的小姐妹俩要带着,于小满要带着,村里还要去几位抓捕罪犯的证人,于老爹让郭氏也去,是她抓住的程鹏娘。魏氏娘俩已经在县城了,到是省了些事。满满的坐了三辆车子,快速却安静的在南大路上移动着。

元真跟着郭氏坐在那辆带棚子的马车里,那黑矮胖被装在麻袋里也不老实,一直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活像豆地里的大青虫。于小满被他烦的不行,脱了脚上的鞋子很抽了他几下才老实了一会。

“二婶,这次咱们家能出族吗?”元真仗着人小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郭氏。

“不知道呢,也不知道大人们会怎么判。”郭氏长长的出一口气,盯着前辆车上的程泽裕背影想跟小叔子讨个主意,又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好吧,到时候见机行事吧,自己这次应该还能上堂听审的。如果能出族当然是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可是这出族了万一以后真的给三叔带来麻烦又怎么办?还有哥哥,明年就要上学了,以后也要走科举的路子的。头痛,元真觉得还是前世那种对面邻居住了几十年有的也不知道姓啥名啥的好!

因为都觉得夏家买人时出的价钱高的离谱必有隐情,怕嚷嚷着打草惊蛇了,一路子大家都是静悄悄的,到了县衙门口程泽裕和程老爹一起去请了相熟的衙役往里面传话,还不忘求请大人酌情低调审判。

里面马上就传出话来马上升堂,不过不是在县衙大堂,让所有人都进到县衙后院开审。元真牵着睡了一晚有些缓和惊吓却依旧有些呆滞的姐姐跟在二婶身边,想着这个大人真不错。

事发突然没有状纸,程泽裕说他可以当堂写,就领着大家进去了,元真站定后打量着县衙后院心里嘀咕,半年不到就来了两回县衙,也不知道倒了什么血霉了。

县衙后院的地上刚松了绑取了堵嘴布的黑矮胖就大喊他们是合庆府的夏家人,这是场误会,快放了他们。

刚写好状纸的程泽裕用怜悯的目光看了黑矮胖一眼,果然旁边一个衙役拿了个手掌宽的竹片走过去挥起来冲黑矮胖的脸上就是几下,黑矮胖的脸上瞬间起了血痕,立即消停了。

程老爹报上了姓名家庭地址简单说了事情经过,程泽裕把跪在地上当堂写的状子交给衙役递了上去。那大人看着状纸吩咐衙役去安和堂把受伤的魏氏娘俩接来,命人迅速去北程村看伤人的现场,又查看了程家带来的那把刀子。

因为时间关系先审理掠人案,元双、元真、于小满、郭氏都被问了事情详细的经过就被安排到一边休息了。

审到程鹏娘和程泽虎及那夏家两人时出问题了,程泽虎说所有事情都是自己的主意自己干的,程鹏娘什么都不知道,别的就一句话不说了,被打了几十板子都没再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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