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拉夫是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但当乔恩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编织一个花环,嘴里自顾自地低声喃喃自语,略显神经质。
“听说你可以带我去森林里的祭祀之地。”
乔恩打马停在他家院子外大声说道。
“你是谁?”狄拉夫收起手中的花环警惕地看着乔恩。
“我是乔恩,德鲁伊。”为了唬人,他抬起手臂让花生扑腾着翅膀落在肩头。
“德鲁伊大人。”听到乔恩表明身份,狄拉夫马上走过来对他点头说道:
“我会带你去那里。”
“那带路吧。”
乔恩遣散花生,下马将缰绳拴在篱笆上,身下这匹旅行马并不适合进入地形复杂的林地。
在狄拉夫的引路下,乔恩顺着荒芜的小径朝着森林逐渐深入。
不得不说,狄拉夫对森林非常熟悉,是个合格的向导,乔恩也对这个略显怪异地年轻人来了兴趣。
“我听闻不久前,你父亲就死在前面的森林里?”乔恩试探道。
“对。”狄拉夫神色如常说道:
“那天我和父亲就快要走出森林时,遇到了一个怪物,我还没看清它的样子,它嚎叫一声我就晕了过去,醒来后,我的父亲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地还温热的血迹。”
“请节哀,我们会找到杀死你父亲的恶兽。”
“谢谢。但是当时没人相信我的说法,他们哄笑着骂我是胆小鬼。”
“他们?是瓦尔夫和村庄里其他年轻人吗?在瓦尔夫口中,你似乎并不受欢迎。”他继续试探。
“是的。”狄拉夫像是认命般果断承认道:
“每个村庄都会有这么一个被敌视厌恶的人,而在格林瓦尔,那个人也许就是我。”
听闻其中内情,乔恩宽慰他道:
“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人们总会捏造出一个他者、异己,人们藉由攻击他者来强化内部认同和安全壁垒。他们可以是乖戾的学生,可以是过于漂亮的女人,可以是孤僻的草药师,也可以是女巫,但在格林瓦尔,为什么是你?”
听乔恩分析完后,狄拉夫沉默地走在林中的黑暗小径上,过了一会才开口道:
“因为瓦尔夫和我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仿佛这句话羞于启齿,说完他长舒一口气。
“就因为这个,他们才污蔑并攻击你吗?”
“就因为这个。”
这回轮到乔恩沉默不语,面对狄拉夫这种情况,乔恩也无能为力。
虽然老头在临行前告诉他要尽可能帮助格林瓦尔的居民,但现在有一个需要援助的人就走在他面前,乔恩却帮不了他。
狄拉夫在格林瓦尔遭排斥和污蔑,这不仅是个社会现象,同时也关于爱情,爱情真是杯让人甘之若饴的毒酒啊。
很快,乔恩就在狄拉夫的带领下抵达格林瓦尔的祭祀之地。
这是位于森林中的一处高坡,离格林瓦尔并不远,坡地上有一棵枯萎的橡树,坡下作为墓地埋葬死者,橡树那枯败的黑色枝干高耸着,形如鬼影。
枝干上悬挂着空洞鹿首,腐烂毛皮和用断枝搭成的如恩符号。
这个地方的功能与卑尔根野外石阵的海姆希尔相似,只不过海姆希尔是一颗生机勃勃的神树,而这里只剩下一株阴森凡木。
此地弥散的黑暗自然之力如有实质,乔恩心头一凛,迈步朝树下的石台走去。
他决定在这里呼唤那只鹿首林精。
“花生!”
乔恩命令花生这只蠢鸟站在石台上。
他不怀好意的看着这只懵懂无知的乌鸦,嘴角掠过一丝阴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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