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红肿淤青的面上闪过一丝难堪与羞涩,裴延朔看都没看陶央一眼,拄着单拐扭头就走。

“?”他逃什么?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么?难不成裴延朔以前欺负过原央,怕她占便宜趁着他行动不便揍他一顿?

陶央看着他急急忙忙的背影,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出声来。

裴延朔的身形兀地顿住了。

陶央见他停下,想了想,迈步走向前:“你受伤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拄着单拐的缘故,裴延朔看起来并没有周六初见时那么骇人,周身凌厉的气势被与他完全不搭的白色绷带和青紫伤痕削弱了许多。而且他又是原央为数不多的能说上话的人,关系不好弄太僵,陶央便鼓起勇气主动搭话。

“……”

“你怎么……”

“很好笑吗?”陶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延朔低沉冷硬地打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怒气。

“我没……”陶央连忙否认,扭头一看,裴延朔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眸正紧锁着她,周身的戾气骤然暴起,吓得她一下子噤了声。

“呵。”裴延朔嘴角嘲讽的勾起,没再看陶央,提了提单拐的手把,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陶央一下子愣住了,待她反应过来后,顾不上心中对他的害怕畏惧,急急忙忙小跑着追上他:“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有在笑你!”

“走开!”

“我真的没有……”陶央百口莫辩。

“我让你滚开你听不见吗?!”

裴延朔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将陶央顿时钉在原地,只能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吃力地越走越远。

怎么突然……陶央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反应这么大。

但她此时并没有因为对方毫不领情的怒骂而感到委屈愤然,反而心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因为她看见了,他眼底明明白白的失落与受伤。

直到确定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裴延朔才扔掉了拐杖,双手抱着头,像一只被人拔掉了鳞片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一般,靠着路旁的树慢慢滑坐下来。

他自以为的强大,结果在那群人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他一定很可笑吧,就连她也笑话他。

他以为,至少,她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呵,他就是一个小丑,就是一个废物。

跟他那个脑残爸说的一样。

*

当陶央从医务室回到F班时,看着雪白的墙壁上灰黑的窟窿,以及断在窟窿里的半截圆规,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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