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是有些绕的。

就便是有另一个人站在这里,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因为那束光,别人看不到,追逐光的人,别人也看不到。

只有一个人能看到这些,那就是罗伊。

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一次,他没有很快的冲到近前,反而是为了保留一种仪式感一样,缓缓飘了过去。

他近距离的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甚至可以看到这个人的每一个毛孔。

忽然,他有些心酸,想要抱抱他。

可当自己的身体与对方触碰的时候,却眼前一阵光芒闪烁,然后,失去了视觉。

世界,变得漆黑。

追光的人消失了。

而那个一直打坐仿佛沉睡的男子,却忽然睁开了眼。

他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里有一阵燥热。

这可不是普通的上火,或是被热水烫了那么简单。

这种热,就像是自己的身体要烧起来了一样,由内而外的,简直不可抵抗。

只是一瞬,罗伊的整张脸就红了起来。

如果挂上胡子,简直都不需要化妆直接就可以关公了,如果他还有精神可以记住台词的话。

此刻,他瞪大着眼睛,死死的咬着牙,脸颊不住的颤抖着,那一双眼睛瞪的都快要凸出来了一样。

他有些坐不稳,一只手撑住了地面,另一只手却抓住了自己的大腿。

他越抓越紧,自己的大腿都已经被抓烂了,血水横流。

可是他甚至都已经感知不到腿上的疼痛了。

胸口那灼烧的感觉,令他的心跳的很快。

那种快速的跳动,简直都快要顶出来了一样。

这不是夸张句,如果可以将他的外衣打开。你甚至可以直接用肉眼看到他的心脏几乎要冲破了胸腔钻出来一样。

人们喜欢把痛苦分级,被踩到脚是一级,被锤子打到是二级。蛋碎和分娩的等级应该是在八级往上。

虽然不同的算法会有不同的结果,但罗伊敢保证,自己现在所承受的痛苦,绝对比蛋碎或者生孩子要疼的多得多。

这说的一点都不过分。

如果妊娠可以分为八级,那么他现在承受的疼痛也起码要在二十级以上,如果有这个级别的话。

按理说,这种程度的疼痛,不管是多么意志坚定的人,都会在一瞬间昏死过去。

可是他的意识却无比的清醒。

虽然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罗伊也希望,自己能够立刻失去意识。

这种疼痛,绝对不是一个人的意志力可以抗衡的。

因为肾上腺素的加速分泌,他对疼痛的感知更加明显,而且时间也感觉变的更慢了。

这无疑将他的痛苦加大了许多倍。

这里没有外人,他其实可以喊出来的。

其实,以他的性格,就算是有外人,也是应该喊出来的。

不过因为一开始疼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咬紧了牙,这会儿,已经没有心思在张开嘴了。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可以求救,但就算真的有人能听到,又有谁能帮他呢?

怎么帮他?

杀了他?

没人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他只能依靠自己。

时间,过的很慢。

可是它永远不会停止。

罗伊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对他来说,这感觉比一辈子还要长。

他的心思,也从一开始的祈求时间过的快些,直到渐渐的忘记了时间。

他只记得

疼。

很疼。

特别疼。

这种疼痛,已经占据了他的所有思想。

且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丝毫的减缓。

是的,他没有适应这种疼痛。

但是痛苦,却渐渐消退了。

过了多久,他不知道。

也没心思去追究了。

待到恢复正常,他的浑身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整个人跟掉进池子里洗过了一样。

嘴唇是没有血色的惨白。

但是,他终于可以张开嘴大口的喘息了。

他眼神茫然的看着四周,周围单调的景致收入眼中,他看到了,却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没记住。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大腿有些麻。

低下头,自己的左边大腿,已经被抓的见了骨头。

血肉就在那里露着。

这种恐怖的画面,就是旁人看了都要忍不住大腿发寒。

可是现在的罗伊,貌似都不怎么在意了。

他只是看了一眼,问了自己三个问题,也解答了自己三个问题。

这是谁的腿?

这是我的腿。

怎么这样了?

被自己抓的。

该怎么办?

先止血消毒。

好了,知道该怎么办了。

药品,这里有。

如果这里有距离的话,应该是五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平台上。

平时,这个距离她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才能赶到,而现在,只是想了一下,他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了那个药箱旁边了。

他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医用酒精,十分粗暴的就朝着自己的伤口倒了下去。

如果有人用酒精给自己的伤口消过毒,应该知道那是一种怎样酸爽的感觉。

尤其是这种大面积的开放性伤口,所带来的疼痛,是足够让一个普通的成年人直接疼晕过去的。

可是罗伊,只是皱了下眉。

随后就拿起镊子和剪刀,开始清理自己伤口上粘着的衣服碎片和碎肉,然后再一次消毒。

最后将一些仍在流血的血管用烧红的镊子烙住,撒了些止血粉,用绷带包扎了一下就算是清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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