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郎君有何疑惑?”
“疑惑无有,只觉有趣!”
言罢,正神问道:“你来洛阳也有一载之久,可知张都督于明义坊有何至亲?”
冷哼一声,鲍伯似笑非笑道:“此事有一人比我更为清楚,而且立德坊府邸能筑建如此之快,全凭此人私下搭手,郎君舟马劳顿,今夜且先安歇,待明日我安排见面,自知分晓。”
现下的洛阳还未正式成为大唐东都,没有长安的暮鼓晨钟,也没有长安权贵行走于街上肃穆面容,一切都显得十分平静,恍若从大都市回到乡间,清静中又有那么几分悠闲。
一大早,任飞、邱定、王复生等人便呼群唤友,去就近的北市,一品汇聚洛阳的美食,换换多日来的口味,连阎婉也抵挡不住民间美食的诱惑,着了男装,紧随众人身后,一直游逛至巳时,艳阳高照,才想起还要去延福坊与殷文亮打个招呼。
而此时,鲍伯正从立德坊南门引入一头戴毡帽,身着翻领袍,唇红齿白,年约十六七岁的小子,入府后直奔后院李君羡的卧榻而来。
定睛仔细打量,翻领袍下那小子身材曲线优美,玲珑有致的鼻尖哪有半分男相?拱手作礼间,嫩葱一般的玉指,将女儿家身份暴露无遗,只听她清婉动人的声线道:“见过叔父!”
“可是邹郎闺女果儿?”如此精致的小娘子,竟然是貌不起扬的邹凤炽所生,真不知那邹夫人年轻时是何等美貌?还是邹凤炽修来的福分,难怪日后有惊世之嫁妆。
“叔父慧眼!”
邹果再度近前三两步施礼,想一窥帷帐后,心念念数月的李君羡真容:“之前叔父于盘陀山遇险,果儿原本已召集府中家童,意欲前去解救,念起阿耶交代,又见张都督已然调遣三千府兵前去支援,便按下心思,于洛阳静观其变,亏得叔父洪福齐天,吉人天相,果儿才有幸得见叔父问福。”
言罢,又进两步,一双绣眉的眸子透过帷帐缝隙,窥见其后神色倦怠侧卧榻上的李君羡:“至于昨日果儿未能出城迎接,实乃之前与武氏结怨,至今未能和谈,不便相见,还望叔父恕罪。”
“嗯……确是个懂事孩子,难怪你阿耶敢放心让你打理洛阳生意。”
小脑袋探了又探,始终难窥李君羡真容,邹果只得小心回话道:“叔父谬赞了,果儿只是贪玩,阿耶怕我在长安惹出事来,才将我安置在洛阳,日后叔父有事,尽管吩咐,果儿自幼于洛阳长大,对洛阳诸事了如指掌。”
沉声片刻,李君羡长呼一口气:“既是了如指掌,我且问你,镇守洛阳张都督张亮,于明义坊中有何至亲,何以牵挂非常。”
“明义坊?”邹果绣眉一皱,显然是没想到李君羡来洛阳的第一件事,会将此事放为首要。
却见她嗅鼻冷哼一声,俏脸写满了不屑:“那明义坊中女子,乃张都督新晋妻室,原本以张都督之出身,人到中年纳妾为家族添上一二香火,也是一桩喜事。而张都督却为那出身赵郡李氏南祖一庶出妖媚女子迷糊,抛弃结发妻子,如今于洛阳已然名声恶臭,听闻朝中公侯亦是对其鄙夷非常,今载更是无颜回京赴圣人两仪殿武官之宴。”
张亮生性淳厚,此前在洛阳与氏族权贵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如今却单因抛弃糟糠一事,而为街坊邻里品头论足,连商贩私下也对其干出这档子蠢事而不屑。
话匣子一打开,邹果便滔滔不绝,将张亮去年于重阳之后,先纳取赵郡李氏南祖庶出女子为妾,后受其蛊惑,修书结发妻子,扶李氏为正妻一事娓娓道来。
直说到那李氏最初是通过刚被武氏兄弟请回教义坊的杨夫人撮合,李君羡不禁长嘶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才是洛阳权贵与我准备多时的下马威啊!”
1:洛阳南、北、西三市,没有东市,东市之地,乃洛汤宫。如长安一般,书友不妨下一张隋唐洛阳坊图,看起文章来,会轻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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