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执中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疑云满面道:“往北走?北方天寒地冻的,能有什么活路?”
苏阎卖了一个关子:“四年后你就知道了。”
经过今晚这一战,苏阎在陈执中心里,现在可是神仙般高深的人物,所以,他并不怀疑苏阎说的话,只是他想象不出来,四年后这个世道会变成什么样,难道还能比白家与官府勾结,草菅人命更糟?
还是说又发生了洪涝旱灾,田地颗粒无收,出现了饿殍千里,易子而食的惨状?
想到这些,陈执中扫了一眼满地狼藉的庭院,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看得他头皮发麻,反观苏阎,还在气定心闲的喝酒,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故意得罪白家的?”
苏阎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像那么无聊的人?”
陈执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神色捉摸不定。
他常年在丰安坊一带打更,对本地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了,宁安小院绝对是个禁地,可是苏阎不但入住其中,还大大方方的住了好几天,一点事都没有。
然后便是万利赌场传出了歇业的消息,他今晚又听梅花香提起,苏阎欠了很多赌债,这是不是说明,苏阎欠赌债的事,和万利赌场歇业有关联?
还有衙门的事,苏阎把自己送进县府衙门后,第二天衙门就乱成一团,县令也被百姓用石头砸死,而且第一块石头正中县令额头,和自己额头上的伤痕无差。
最后便是宁安小院今晚的围杀,白寻不但花钱请了杀手,还把他三祖叔都给搬出来了,结果呢,却是大败一场,最后连小命都丢了。
似乎这一连串糟糕的事情,都是因苏阎住进宁安小院而起,最后也是在宁安小院终结的。
所以,陈执中最后得出一个大胆的揣测:“大人,让你住进宁安小院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苏阎干笑了两声:“入住宁安小院,其实县尉大人开的介绍信。”
“这不可能吧?”陈执中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黄县尉在他眼里,可是县城里唯一的好官了,他甚至觉得,黄县尉压根就没有下死命令抓捕自己,毕竟官差们也不是白吃干饭的,真想逮捕自己这个飞贼,总会有办法的。
苏阎打了一个酒嗝,解释道:“其实他只是开了介绍信,帮忙找宅子的是云来酒楼的掮客。”
陈执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这也难怪,云来酒楼背后的老板是白家,也只有白家的掮客才敢阳奉阴违,干这种坑蒙拐骗的勾当。”
苏阎没有接话,而是蒙头喝了一大口酒,喉咙立即涌起一阵火辣。
云来酒楼的幕后老板是白家,这种事陈执中一个更夫都知道,他黄秦作为县尉会不清楚?但愿如此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最后,陈执中看了一眼天色,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得抄小路出城,不然让官府的人抓住,麻烦就大了。”
苏阎点了点头,目光落向横躺在廊道上的陈双花,小姑娘静静的躺在长椅上,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似乎还做了一个美梦。
陈执中心领神会,“你交待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
“我相信你。”
陈执中点了点头,然后把陈双花背在身后,拿条腰带扎了两圈,背着小姑娘走向了院门。
他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回头问了一句:“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往南走。”
“那咱们岂不是没机会再见了?”
苏阎喝了一口酒,“有机会的。”
陈执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背着小姑娘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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