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投石飞贼缉拿归案的公告消息,传遍了整个县城,一时之间,投石飞贼成了全县最热门的话题。
次日中午,县府衙门公堂的空地前,挤满了前来围观的平头百姓,他们隔着一排红栅栏,伸长了脖子往里看,脸色挂着期待的表情。
肃穆的公堂内,县令赵忠端坐在公案之后,左右分坐着县丞张连、县尉黄秦以及主簿肖联等人。
四人头顶上方,高挂着一块“明镜高悬”金漆匾额,背后则是一副海水朝日图,有如狼似虎的衙役手执刑棍分列两班,公堂内外,充斥着一股压抑而肃穆的氛围。
县令赵忠见时辰不早了,直接省去那些繁文缛节,拿起惊堂木一拍,道了一声:“带犯人上来。”
小声议论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全场一片肃然,紧接着,陈执中被两名衙役从偏房押了上来,他跪在堂前,却不曾低头。
赵忠横眉冷对:“犯人陈执中,今有人检举你为通缉令中的投石飞贼,你可认罪?”
陈执中目不斜视,语气坚决道:“草民认罪。”
此话一出,堂前围观的百姓立即一片哗然,早在陈执中被押出来时,他前额那道令人触目惊心的淤血砸痕,就已经让围观的百姓们浮想联翩了。
“看看他头上那血包,该不会是被严刑逼供了吧?”
“就是就是,哪有人那么快认罪的。”
“就这?”
......
百姓们的话越说越难听,议论声越来越大,赵忠听得直皱眉头,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怒道:“肃静!”
公堂再次安静下来,百姓们大多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赵忠板着脸道:“既然你已认罪,那......。”
“草民还有话要讲。”陈执中突然打断了赵忠的话,双目炯炯有神。
赵忠只想着结案,根本不想听他多说什么,但是望见红栅栏外蠢蠢欲动的百姓,他觉得还是要维持一下父母官的良好形象,和声道:“但说无妨。”
“草民之所以半夜投石,是为了揭露一起冤案。”陈执中环视左右一圈,向众人拱手道:“各位官老爷,各位乡亲,白家的白方,此人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正是一年前当街殴死人命的凶手,结果却暴毙于狱中,草民想告诉大家,那白方其实是诈死......。”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炸开了锅,百姓在下面交头接耳,议论不断。
“肃静!”
赵忠拍了一下惊堂木,两条浓眉拧成一团:“犯人陈执中,诬告可是重罪,你说这话可有依据?”
陈执中摇了摇头:“我没有证据,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日暴毙于狱中的不是白方,而是我的好友张林立......。”
说到这里,陈执中的身子微微颤抖,那个惨绝人寰的画面,他现在仍然历历在目,那日中午,官府为了以儆效尤,把五官已经血肉模糊的“白方”,陈尸示众在衙门的大街前,他认出那是好友的尸体后,整个人崩溃得连路都走不动。
赵忠冷眼道:“如果真是这样,你当时为何不提出来?如今时隔一年,旧事重提又有何意义?”
“因为我害怕,”陈执中双手握拳,哽咽道:“我害怕得罪白家,白家能够轻易的杀人调包,我怕自己的下场也一样。”
百姓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恐惧,似乎对陈执中的话感同身受。
赵忠满脸不悦:“你今天说这些没有依据的话,是对衙门办事能力的质疑和抹黑?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陈执中忽然磕头道:“大人,你若是不信草民的话,可以带人去白府搜查,那白方肯定还躲在白府里......。”
“荒唐!”赵忠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来人,把犯人带......。”
“且慢,”县尉黄秦忽然插了一句,脸上一副心有不甘的表情,“这案子当时确实有些蹊跷,如果不是白家声称死者为大,急着夺回尸首入殓下葬,说不定还真能......。”
“够了!”赵忠气得耳根子都红透了,喊了一句:“既然没有足够的证据,此事便无须再议。”
县尉黄秦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赵忠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喊道:“投石飞贼一案就此完结,退堂!”
话音刚落,红栅栏外围观的百姓们看不下去了,纷纷向前涌动,如果不是有手持刑棍的衙役拦着,估计他们早就一窝蜂涌进公堂了。
县令赵忠正气在头上,挥了挥袖子就要离场,堂下忽然有百姓高声喊道:“投石飞贼一案还没完结呢。”
说着,一只粗壮的手臂高举在人群里,掌心握着一块血字白石,手的主人高声喊道:“昨夜,我家又被那飞贼光顾了,眼前这个肯定是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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