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阳光下,韩念伊笑靥如花。
到了晚间,韩念伊躺在贺泽羽的怀里,撒娇说:“将军,明日你早些回来可好?”
“好。”贺泽羽一下就答应了。
第二日贺泽羽直接休沐在家,韩念伊也没有多问,笑着说道:“那将军今日就做我的随从吧。”
“但凭夫人吩咐。”贺泽羽拱手一礼,像足了小厮的模样,韩念伊被逗笑了。
坐马车出城,随后泛舟,贺泽羽猜到了韩念伊的去向,是母亲白羽的小苑。一路上,两人回味着第一次去小苑的场景。三人把酒言欢,好不快哉。奈何如今,感情依旧,却要生死别离了。韩念伊和贺泽羽心里,各有各的哀愁,各自掩饰着,不让对方察觉。
韩念伊去祭拜了白羽,她支开贺泽羽,小声地说道:“母亲,曾经儿媳向您许诺,会陪伴他一生一世,如今,儿媳要食言了,请您勿怪。”韩念伊一叩首,然后又说:“今日儿媳是想让您好好看看儿媳的样子,待我与您相见时,您可要认出我啊。”
回去路上,贺泽羽说道:“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能离开长安了。”
韩念伊一怔,然后问道:“瑾王…”
“不必管他,有些事终是我们管不住的。”
韩念伊不明白了,问道:“可你当初留下,不就是为了能替南朝择一明君吗?以瑾王如今执拗、极端的做派,没有慈爱之心,如何能成为一代明君?”
贺泽羽忽然说道:“慈爱与明君许是不挂钩的。”
“什么意思?”
贺泽羽若有所思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一件事物尚且有两端,更何况是帝王之位呢?择明君、立贤能,此中深奥,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所以历代君王的继任,都是凭借先帝的一纸诏书,而非文武百官投票选举。如此行事,除了是因为帝王威仪不容僭越,还有可能是,只有做过帝王才懂,怎样的人更适合做一国之王。”
韩念伊认真思考着,她猜想着是不是昨日,刘允和贺泽羽谈了什么,才让他忽然变了想法。听贺泽羽的意思,可能刘奕恒如今的行事,刘允是知晓的,而这些还在刘允的承受范围之内,所以他不追究。
韩念伊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贺泽羽伸手为她抚平,“不要多思多虑,一切有我,你放心,陛下定不会任刘奕恒欺压我的。”
“嗯。”韩念伊把头埋进贺泽羽的怀里,感受他的温度,他的心跳,他的气息。韩念伊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幸福地说:“真好!”
再一次的太子册封礼来了,贺泽羽跟着韩玉麒早早进宫,破晓带着龙吟军一路护送。他们前脚刚走,韩念伊打晕楚灵,让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换上衣裳,她也出发了。
长安大街上,刘奕恒的马车,被几百韩家军,围成铁桶一般前进着。两旁看热闹的老百姓被这阵仗威慑住了,连大声喧哗都不敢。他们一个个垫着脚尖看着热闹,都想看一眼,这未来的天子到底长得是何模样。
行至半路,车队又停下了,闭眼养神的刘奕恒睁开了眼。满目怒意,双手握成了拳,他听到侍卫们拔刀的声音,就知道又是遇上麻烦了。只听见前方北天在问:“来者何人?”
之后传来一个悦耳又熟悉的声音,“我要见刘奕恒。”
这声音可是北天听了整整两年的啊,他怎么会不认识呢。来拦路的居然是韩念伊,北天为难又忐忑。他先挥手示意,让侍卫收起兵刃,然后驾着马向前去了一段,在韩念伊面前停下,小声地劝说:“韩小姐,今日是王爷的大日子,有什么事,您晚些时候再来。”
韩念伊没有理会,提高嗓门道:“家父早亡,如今祖母被害,作为儿女,不替父亲报了杀母之仇,枉为人子!日后入了地狱冥府,也无颜面对家父。今日我就要为祖母报仇,请瑾王出来赐教。”
一听是寻仇的,百姓们纷纷开始议论。这番话,在马车里的刘奕恒也是听得真切,他气得手上的青筋突兀,额间的青筋也暴起。他掀开马车帘,看着那个,自己曾经那么深爱、那么呵护的女人。她此刻竟然拎着剑,要来取自己的性命。刘奕恒疼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刘奕恒纵身飞起,踏过马背,一路踩着侍卫的肩头,落在了韩念伊的面前。北天担心又要出事,赶紧下马来劝说:“王爷,今日可万万不能再出岔子了,您赶紧回马车上,我们继续往前。”
刘奕恒只是死死盯着韩念伊,问道:“你,当真要取我的性命吗?”
“是!”韩念伊目光微闪,而后变得坚定,她又紧了紧手中的剑,说道:“刘奕恒,当你要害我祖母时,就该知道我们是敌人了。”
“哈哈,敌人?!”刘奕恒咆哮道:“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
“说这些都没有意义。”韩念伊提剑起式,一看就是非战不可的状态。
“北天,拿剑。”
“王爷!”
“拿剑!”北天只能将佩剑交出。刘奕恒又吩咐说:“你们静站一旁,谁都不许插手。”
“是!”
刘奕恒剑指韩念伊,“你的本事都是本王教的,今日却要和我拔刀相向,你觉得你能有几分胜算?”
“即使没有胜算也要一搏。”韩念伊的话很是决绝,“看剑!”
两个熟悉的人,用着彼此熟悉的招式过招,甚至用着一样的技巧去拆招。一场比试,俨然变成了实战教学。这画面将两人带到了两年前,瑾王府的思静苑中。那时的韩念伊也是一腔愤怒,也是为了复仇,可那时,他与她还是比友人更深的情义。刘奕恒在思考,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如今两人势同水火的局面。
刘奕恒思考着,给了韩念伊一个机会,她毫不留情地刺出一剑,划伤了刘奕恒的左臂,鲜血印在炫黑色的礼服上,看得不是很明显,只是那伤口在黑色绸缎间,夹起了一抹鲜红,有些扎眼。
刘奕恒看着伤口,难以置信地看着目光如炬的韩念伊,久久不能回神。
北天过来查探:“王爷,您没事吧?”然后又冲着韩念伊喊道:“韩小姐,您难道看不出来,王爷一直在让这您吗?”
“让又如何?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韩念伊的话冰冷没有任何温情。
那一剑刺在了刘奕恒的身上,这一句刺在了刘奕恒的心头。他看着韩念伊的眼神,慢慢收起了满目深情,散发出摄人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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