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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三日,顾轻鸿才有机会与玉子卿单独相处。

此次,玉子卿是为西凤陛下贺寿而来,寿诞在一个多月后,寿诞过后,他才会离开。

陛下赐了宅院给玉子卿暂住,又派了许多下人奴仆,名曰照顾,实则监视。

顾轻鸿一袭夜行人翻过墙头,避开巡夜的侍卫,这才一路来到玉子卿的房里。

连诀守在门外,屋子燃着微弱的烛火,两人谈话倒也毫无顾忌。

顾轻鸿摘下掩面的布巾“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她还未说话,玉子卿已开了口。

他的语气依旧温润,只是那眸子里的神色,却带着几分痛楚,他沉声道,“为师知你心中难过,可这世上之事谁说得清,兴许昭阳嫁进宸阳王府也未必好过,生死有命,你勿须责怪自己,为师也从未怪过你,陛下也自是不会怪你。”

他虽不怪她,顾轻鸿却不能原谅自己。

顾轻鸿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红了眼眶,颤声道:“公主生前最是爱美,死后却是一具焦炭连模样都看不清,而轻鸿却未能查出凶手,还有良儿,她受尽苦楚,我却不能替她分担半分,师父,徒儿无能,受苦的该是徒儿……”

所有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受尽磨难,让她如何不怪自己。

她恨不能替公主去死,替良儿受罪。

玉子卿望着顾轻鸿,一双凤眸里神色复杂,袖中双手紧握成拳,面上却依旧面不改色,他道:“如今朝局动荡不安,靖安王狼子野心,随时都有可能举兵造反,无忧的事为师自会查明,你且安心做你的宸阳王妃,莫叫人瞧出破绽,既然宸阳王有意结盟,我们何不顺水推舟,一举两得。”

顾轻鸿闻言伏在地上,久久都不曾抬头,搁在地面的双手不觉的收紧。

她以为他是来接她回去的。

原来这么久的不闻不问,不过是将她当作一枚棋子,随时都可以舍弃的一枚棋子……

她不是未曾想过,可总是自欺欺人,如今真相昭然若揭,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掐着。

现如今,她便是那鱼杆上的鱼饵,等着水里的鱼儿上钩,将她吞入腹中,而玉子卿,便是那执杆的钓鱼人。

房间里的气息徒然沉闷下来。

玉子卿望着伏在地上的人有些不忍,他弯腰扶起楚昭,佛去她额前的碎发,笑意温润道:“为师知道苦了你,待除去隐患,稳定了朝局,为师定当接你回去。”

顾轻鸿自是明白他所谓的“隐患”,她无法拒绝,只能心中苦笑,虽点头应允,可眸子里失望的神色,终是掩盖了眼中那份翘首以盼的渴望。

她以为玉子卿不过是别无他法,才不得不利用她稳住凤宸月,却万万没有想到,玉子卿所求的并非除去靖安王那么简单。

事实的真相如同一张巨大的网,从一开始她便被困在这网中,当她想挣个鱼死网破之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这世上很多事错了便无法弥补,有些人,不会一直站在原地等待。

往后的许多时日,玉子卿每每想到今日都觉得痛苦万分,悔不当初。

若当初他带她离开,就不会有往后的种种,可惜,这世上从未有过后悔药。

他以为,她不过是自己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一枚棋子,却不想自己竟不知不觉爱上了她。

这是否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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