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为了正义而死,也没有人会记得你。”耳边浮起狄雠曾对她说过的话,她已分不清那句话是对还是错了。
“魔炎兽,你别在这儿挑拨离间,师父绝对不会那么做的。”她始终相信,褰彝不会让无辜的人成为牺牲品。
“你真是太傻了,五天之后,五灵位即将祭灵了,到时,你再也见不到你的伙伴了,你将永远失去他们。”
“他们每个人都会死,都会离你而去。”
“够了,不要再说了。”苏珈珈忿然作色,熊熊火焰瞬间从体内爆射而出,砰然聚成一个巨大的火球朝魔炎兽击去,强大的冲击力随即炸开,掀起满天弥尘,乌云汇聚长空,千翻倒滚,无数道闪电刺破云空,如一把锋锐之刃刺向大地,划破层层岩叠,天地坼开,裂出一个巨大的缺口,豆大的雨点骇然砸下,将燎原烈火熄灭了大半。
苏珈珈旋手使出了水灵之力,借助滂沱大雨之力,凝聚灵力,与魔炎兽进行殊死搏斗。
“嘭”的一声轰响,两者的强大气场猛然相撞,巨大的冲波力,訇然爆开,震天骇地。卷起滚滚热浪,激射四方,所至之处,一片火雨焚天浇地。
“你要与本座同归于尽吗?”炎兽一声闷哼,大口喷出熊熊烈焰,蒸掉排山倒海的旋击而来的万千水柱。
“我绝对不会让你为祸人间。”苏珈珈手中发力,将整个闫海都掀翻了起来,狂卷起泠泠水涡,漩天袭地,与燃燃烈火之炎进行殊死一搏。
水火不相容,除非一死一生。
炎兽拼死抵抗,它重出封印,力量并未完全恢复,说白了,此时的它压根儿不是苏珈珈的对手。何况苏珈珈身怀天珠之力,它更不是对手,再这样僵战下去,它是必死无疑了。
“这人间,当真值得你如此守护吗?”魔炎兽咬牙恨齿地问她。
“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让你毁了它。”苏珈珈凛然而道。
“那你为了这人间,完全不顾凯奀的生死了吗?”炎兽两眼泛邪,浑身爆满烈光。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凯奀在哪里?”苏珈珈不由得停下了手。
“他已经成了本座身体的一部分,与本座完全融为一体了。”炎兽挥舞炎炎烈爪,狂獗至极。
苏珈珈听到它那么说,整个人都愣住了。凯奀怎么可能与它有渊源,还与它同流合污,它与凯奀是什么关系,为何两者会相融,这一切的一切苏珈珈都无从知晓,说起来,她对凯奀的身世并不了解,当年她见到凯奀之时,他已然是魔君的部下,对于他的过去,她也从不过问。
“你跟凯奀是什么关系?你把他怎么了?”苏珈珈质问它道。
啊哈哈!炎兽听了一脸得意地狂啸起来。
“看来他真是太在意你了,连这个身世之密都不舍得告诉你,怕你为难。”炎兽一脸怃然,像是可惜了什么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苏珈珈压根儿没听懂它在胡诌什么。
“你不知道么?凯奀是兽族后裔,与本座同出一脉。”炎兽悠悠而道。
“他是炎兽之子。”苏珈珈终于听得懂它在说什么了,它与凯奀是父子关系。
“没错,他身上流有正统的兽族血脉,从小在兽界长大,若是没有遇见你,他本可以无忧无虑地度过一世,引领兽族,独霸一方。”
“可是他为了你,甘愿放弃了一切,沦为魔君部下,在上古世纪的六界大战中,他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他曾到过神坛,求本座助他重生,而他重生的目的却是为了漂荡人间寻找魔族公主的魂灵。”
“同时,二十五年过后,本座也会借助他身上的血脉之力增强力量,冲破天之印,他的血魂之力已与本座合为一体,你若是杀了本座,他也将魂飞魄丧。”
“你好卑鄙。”苏珈珈咬牙恨齿。
“这不过是一场公平的交易。”魔炎兽毫无愧欠,这本来就是一个交易罢了。
“他为了不让你为难,自始至终从未将这一切告诉你,他真是太傻了。”
“你若真想拯救人间,你尽管杀了本座,不过,凯奀也将灰飞烟灭了,他死在你的手里,倒也安息呀!”啊哈哈!魔炎兽狂肆地大笑着,眼中却是一片戚然之色,说到底,凯奀毕竟是它的骨肉,即使是兽,父爱皆是出于本能。它终究还是不舍的。
而苏珈珈则是犹豫不决,她不恨凯奀欺骗了她那么久,她只恨自己蠢,让他为自己受了那么多罪,自己却一无所知。
她不想凯奀死,又不想让魔炎兽祸乱人间,她左右为难,想不到最后,最痛苦的人仍是她。
“魔炎兽,你当真如此痛恨这世界吗?你忘了,凯奀也曾用生命守护过它,他一生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他只希望你收手。”苏珈珈最后还是放弃了杀掉魔炎兽的念头,也不知道是因为凯奀的缘故还是什么。
“你别在这儿惺惺作态,本座不吃你那一套,凯奀就是太蠢了才会去守护这肮脏的世界,本座苦营数十载,就是为了这一刻,你休要阻止。”魔炎兽固执至极,根本不听她的劝。
苏珈珈无奈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真的要非杀了它不可吗?她真的舍得凯奀因她魂飞魄散吗?
“苏珈珈,你不用为难,杀了我吧,一了百了。”恍惚之间,她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是凯奀的声音,却是从魔炎兽的口中发出来的。苏珈珈呆呆地望向他,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凯奀,是你吗?是你在和我说话嘛?”苏珈珈掩不住脸上的欣喜之情。
“是我,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黑暗中魔炎兽血红色的双眼微微垂下,满含歉意。苏珈珈看不清他的容颜,但那个眼神与凯奀确实别无二致。
“我不怪你。”苏珈珈摇着头,眼中闪烁滴滴泪光。
炎兽惊喜地抬起头,凝视着她。“苏珈珈,曾经我之所以拼命地去守护这世界,是因为这世界有你,我知道你在乎它,所以我愿意和你一起去保护它。”
“你不要被我父王的话所左右,他完全入魔了,他已经疯了,你劝不动他的,为了天下苍生不被涂炭,你杀了魔炎兽吧。”凯奀低沉的喑哑之声传来,似在哀求她。
“不,那样的话,你也会死的。”苏珈珈飞快地摇着头,她不要杀了他。
“苏珈珈,你不要再犹豫了,死在你手里,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趁它还不能完全控制我,你快点动手啊。”凯奀在苦求她,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苏珈珈跪倒在地,拼命地摇着头,始终下不去手。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模糊了视线。看得凯奀一阵揪疼,无奈地瞑上了双眼。“我在你心目中有那么重要吗?你就那么不舍得我死吗?”他在她心里算什么,凯奀从不知道,看着她此番挣扎,不忍心下手杀他,到底为了爱还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凯奀,我不想你死,我不要你死。”泪水不停地滚落而出,苏珈珈声音哽咽至极,无助地颓靡在地。
“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凯奀不禁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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