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阗窬,谢谢你,方才我所说的都是无心的,你别放在心上。”他也是一时气急,毕竟,千羽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了。

“没事,我们认识那么久,我还不晓得你的脾性嘛。”阗窬无奈地苦笑,他哪里是真生气呀!

“既是如此,你们先去妖界,我快去快回。”话音未落,只觉一阵风驶过,阗窬已不见了踪影。

昆仑山上,皎洁的月辉洒下,把偌大的沧溟宫映耀得更加冷清,万籁俱寂,连风的声音也听不到,华美的宫门大开,翩然走进一个袅姿之人,再入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阗窬已不记得自己从前几时来过这儿了。

优软的床榻上,沉睡着那个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儿,在一盏晃悠烛灯下,那张沉睡的容颜映入眼帘之中,是那样的安详与静美,人世间最美的画景莫过于此了。

阗窬整个人失了神般的朝她走去,完全没有看到趴在桌子上睡得半醒半梦的咕咕。

哐啷!一声脆响,扰得咕咕醒来,阗窬衣角不小心磕碰到了桌沿,吟起的噶音把他都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见咕咕正惊愕地盯向他,吓得说不出一句话,乖乖,她完全没想到魔君会到来,天啊!她的小心脏都快被吓出病了。

然而咕咕还没来得及给他磕头礼拜,阗窬袖一挥,她整个人昏了过去。

阗窬继续朝床榻走去,坐在床沿前,双眼脉脉含情凝视着榻上沉睡中的苏珈珈。

明明说要忘记的,但他还是那样喜欢她,还是一直对她恋恋不舍。

说到底,到了最后,他似乎也分不清自己喜欢的是滇儿还是她,或者说,他还一直还把她当成滇儿。

明明知道是假的,他却仍然舍不得放手,宁愿自欺欺人,自讨苦吃。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摸她那张与滇儿极其相似的脸,不仔细一看,她们俩长得真的好像,如同是一个人,可她不是,他知道。

“苏珈珈,原来我至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放下过你,我还是那样的想念你。”说什么不爱了,最后一世了,通通都是骗人的,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说谎,还说得那么真切。连他都不知道。

“苏珈珈,为什么命运如此残忍呢?这一世你爱的人为什么不是我?”明明他可以没有包袱地去拥有她了,可她爱的人却不是他,他们之间终于没有血缘关系了,明明可以在一起的,可她爱的人为什么就不是他了?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他想不通,他甚至不甘,可他又不得不放手,不得不去成全,因为,他只想看到一个开心快乐的妹妹。

当清凉的指尖触碰到稚嫩的肌肤时,清凉的触感潜入骨层,冰肌玉骨上传来的异样之感扰醒了半梦中的人儿,当那双乌黑发漆的瞳眸再次睁开时,入目的仍是一片幽黑。她什么也看不见,只隐隐察觉到有人坐在她身前。

“师父,是你来了吗?”苏珈珈轻轻地出声,伸出手想要去抚摸那个人的脸。

阗窬却被她的这个举动给吓到了,愣愣的看着她的动作,瞥过眼去看那一盏搁在桌子上明晃晃的烛灯,光线虽然有些晃悠,但是并不影响人能看得清屋子里的一切物体。

但,眼前的人儿似乎什么也看不到,像个瞎子一样的到处摸索。

阗窬似乎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被震住了,愣得半天缓不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更不敢接受自己心中所想。

她瞎了。

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阗窬猛摇着头,愣愣地后退,心中压抑感排山倒海般地袭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胸口猛然一窒,疼得无以复加。

苏珈珈糊摸了半天,依旧触碰不到那个人的脸,她沮丧地停下了手,也许刚才是错觉。

刚要躺下,身子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猛然抱住了,那个人抱得好紧,紧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师父,是你吗?是你来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黑暗中她仍被那个人紧紧抱着,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察觉到了那个人紊乱的呼吸和不安的情绪。她能隐约地感应到那个人此刻很痛苦,很压郁。

她心莫名地疼,忍不住伸出手去回应那个人的拥抱,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她知道那个人不会伤害她。

良久,那个人放开了她,依旧温柔地抚摸着她柔嫩的脸庞。同时,手背上传来一股滴漉般的冰凉,她知道,那个人,哭了。

可是,她什么也看不到,她拼命地睁大眼睛,仍是什么也看不见,她很懊恼,一时间那种深深的怍疚感漫上她的心田,她却不知该任何表达出来。

“对,对不起,你别伤心了,是我不好。”苏珈珈试着安慰他,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苏珈珈,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的眼睛,为什麽会看不见?”明明是之前他送她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会看不见了呢?

“我,是我不小心弄瞎的,怪不得别人。”苏珈珈声音越来越低。她似乎不愿回忆起那段往事,那段令人懊苦的往事。

是她太傻了,不听凯奀的劝,硬要一意孤行。

“为什么?褰彝为什么不照顾好你,当初他明明答应过会好好照顾你的,他就是这么照顾的吗?”阗窬越想越悲愤,恨不得将褰彝千刀万剐,当初,他之所以舍得送她回到他的身边,就是相信他会照顾好她,而现在,褰彝实在是太令他失望了。

那个,不守信用的家伙,他要杀了他。

阗窬忿然拂袖离开了房间,临去之际,苏珈珈亦感应到了他身上那股怒气冲冲的怨气,浑身都爆满了腾腾的瘆人杀气,她暗叫不好,想要阻止他,可她抓不住他的手。

苏珈珈踉跄地跑下床,因为看不见,她撞到了桌子,摔了一跤,桌子撞出的柯柯声搅醒了昏睡中的咕咕。

咕咕一睁开眼就看见她倒在地上,她慌忙地将她扶起来。“天天,你怎么跑下床了,你身子还那么弱,元尊说你要多休息的。”

然而,苏珈珈哪里还管什么休不休息,她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个全身杀气腾腾离去的人。

“咕咕,刚才有谁来过这儿?”她狂抓着咕咕的衣角问。

被这么一问,咕咕才猛然想起刚才魔君来过。“天天,刚才是魔君来看你了,但是,他好像走了。”咕咕环扫四周,看不见他的人影,想来他应该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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