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阗窬不否认,“不过是去了一些前世余下的孽念罢了。”
“是嘛?你们从此再无瓜葛了?”
“不然呢?”阗窬反问他。
褰彝默不作答,别过脸去,看向躺在榻上面如皎月般静美得出尘的苏珈珈,脸色温和了下来。
“本尊谢你送苏珈珈回来,既然你们前生的缘孽已了,那么,从今以后,希望你不要来找苏珈珈,本尊也绝对不会让她再去见你,她所有的事情从此以后都与你无关,也请你最好不要插手。”褰彝看向他,口中话语一字一句满是警告。
阗窬不由得冷笑一声:“放心,她的事从此都与本君无关,本君知道她此生痴恋于你,她大概再也不会来找本君,或者想起本君了。”想起在蛮荒之境的那一幕,至今在他脑海里都挥之不去,苏珈珈为了褰彝不顾一切,不论生死,他们之间那种超越于生死之间的爱情,他除了羡慕,还能怎样。他终是得不到,她此生爱别人胜过了前世爱他。
他只有转身离开,默默祝愿,她开心幸福就好了。他也不再想争什么天下,前世就是为了争一个毫无意义的天下,让他失去了一生中最爱的最在乎的人,那最后就算得了天下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或许,这天下,任何人都可以去争,而这世上,任何人她也可以都去爱,何时轮到他?一生错,一世错,注定永生永世都要错过了。
“所谓生别离,死别离,最后只能是生死别离永别离了。”
褰彝看向榻上沉睡中的苏珈珈,那张精致无比的脸,脸上每一处完美的无瑕轮廓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深处,灵魂深处。
翌晨,清幽的温润泽光朦朦胧胧的映入窗沿,帘上洒下一抹抹清悠悠的碧桃简影,因风婆娑起舞,摇曳生姿。
苏珈珈从迷糊中醒来,依稀地看见笔直地伫立在窗沿前眇望天边晨晖的褰彝,柔和的缕光透过灰白色的云层形成清霓的光晕映照出他惊人的天姿,如峰若刃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星目宛如一汪幽潭,从眸仁处隐隐散发出闵闵光浴。
苏珈珈一时间看痴了眼,内心莫名地生疼,她无意间从师父眼中看到了他平时极力隐藏起来的暗伤。或许师父永远悲天悯人,可这世上又会有谁来怜悯他?
“师父,”她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出声。
褰彝闻声回首,看向她柔柔的一笑。
“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他看向她的眼神如水般温柔,一字一句满含爱怜。
苏珈珈摇摇头,她什么也不想吃。
再想到她昨晚没有回房,把咕咕一个人仍在那里了,那个小家伙估计这会儿正到处找她呢。
苏珈珈匆忙下榻,她得赶紧去找咕咕再去跟轩辕师兄他们会合。
“对了师父,苏珈珈好端端的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睡着了?”刚走几步,苏珈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褰彝问。
“昨晚你玩累了,在桃花树下躺着就睡着了,师父怕你着凉,所以把你抱了进来。”褰彝敷衍着说。心里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看起来苏珈珈的确忘记了前晚在魔都所发生的一切,阗窬没有骗他,但,她真的不再想起他了吗?
苏珈珈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也许这几天苏珈珈真的是太累了,到哪儿都能睡得着。”苏珈珈一路嘀咕地向外走去,走着走着,直至回到自己的房间。
咕咕一扑上来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横额天天你去哪儿了?一夜不回来,咕咕好担心你啊!”
苏珈珈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咕咕,苏珈珈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对了天天,轩辕师兄他们都在昆仑山门等我们呢,我们还是赶快去和他们会合吧。”
“嗯!好!”苏珈珈快速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后拉着咕咕朝山门奔去,碰巧褰彝突然出现,苏珈珈吃惊地一愣:“师父,你怎么来了?”
褰彝一步步走近她,停在她眼前,举起的右手随即幻变出一个探引器。“苏珈珈,你把这个带着,若你不小心迷路了或者跟同伴走失了,它都可以把你带回原来的地方。”褰彝将探引器递给她,苏珈珈伸手接过探引器,“谢谢师父。”
“那师父,弟子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要多多保重身体。”苏珈珈看向他的眼神终是不舍的,她不舍得离开他,哪怕是一步,只可惜,去琨珸国寻找土灵剑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放心吧,师父会好好的,不管多久,师父永远都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别人总是为你担心。”褰彝总认为她该长大了,懂事了,不再是那个二十三年前初来昆仑的小婴孩了。
“师父,苏珈珈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等着苏珈珈回来,你要好好的……”苏珈珈的声音越说越小,她说不下去了,在继续她忍不住掉眼泪,她不想让师父看到她软懦的一面。
“你走吧,一路小心。”褰彝目送她离去,苏珈珈始终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走不了。
她俯瞰山下万水千山,烟雾缭绕,万种风物竞相峥嵘,她逼着自己试图去欣赏那些美景,好忘掉满心的怅伤。她残忍地封闭自己对他的所有倾慕,不再让自己动一丝妄念,唯有这样,她才能和从前一样的那种纯净得不染一尘的师徒关系,她才能够多陪在他身边一会儿。
不知不觉中,迷蒙的双眸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倾盖住了,她默不作声地举手轻轻擦去。
她极力地睁大眼睛望着天,想要看清楚那飘浮在天边的一片片白云。可她还是忍不住地想他……
师父,你永远都不知道苏珈珈有多么地舍不得离开你。
也许你不必知道,那对谁都好。
“天天,我们快点走吧,轩辕师兄他们肯定等急了。”咕咕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地往山门冲,轩辕衠等人已在山门下等候多时,见到苏珈珈到来时不由得又惊又喜,众人们此前还以为她不来了呢。
“苏珈珈,你可算是来了。”水灵玉朝她奔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苏珈珈,几天不见,你消瘦了不少,师父又不让我去见你,你都不知道我还真以为你出了大事呢。”水灵玉一见到她就忍不住抱怨,她去求过元尊很多次,可他每一次都不让她去见人。
苏珈珈微微一笑,“灵玉姐姐别埋怨师父了,苏珈珈这不是好好的嘛!”
“那倒也是。”水灵玉释然地一笑。
这时轩辕衠走了过来,“苏珈珈,这几天你可曾见到倾城吗?”轩辕衠脸上微微有些担忧,毕竟舞倾城跟他来自同一个国家,她忽然不见了,他定会担心她。
“她离开昆仑了,可能回了轩辕国。”苏珈珈如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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