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东隅盯着面前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冷冷的问。

千爎一双深如汪洋般邃悠的眼眸直直逼视着他,一张妍丽无双的面容布上层层骇人闻见的杀戮。

“几千年前,我父神用尽毕生修为都不能铲除尽妖邪族人,如今,本公主就要用这把剑斩尽所有的妖恶邪魔,来祭奠我父在天之灵。”女子一字一句,句句诛心,慑人寒骨。

东隅听了不禁冷笑一声,虽明白了来人的意图,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你太狂妄自大了,区区一把破剑就能置本君于死地?”东隅忍不住地冷嘲。

“是不是破剑试试就知道了。”千爎有意无意地抹了抹剑锋,微斜着的唇角透出一缕凌冽的笑。

只见她动都没有动,一直静止不动灰白石板下却发出了一阵阵凌厉振响,轰隆轰隆的!像是地底下有成千上万只腾蛇在争先恐后地往上攀爬,发出淅沥沥的腻滑声。汩汩风流如万江蹈海来势汹汹,锐不可当。

东隅敏然纵身一跃,脚下破土而出的是一根根锋锐如刃的尖凌,黑灰色的大地被撕裂成了两半,怦然倒塌,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猛烈地拉拽昏暗中猎猎作响的狂风恶浪。

如髯闪电直坠深谷,泵出道道青蓝色的闪光,万钧雷霆锤隳大地,昏暗中火红色的剑光直冲云庭,气象万千,凛冽地划破了无声寂静的长空,迸射出一轮轮巨大的光圈横扫千灵万物。

光圈所到之处全化成了一片片火海,万物之灵尽殒其中,无一生还。

当筇隼义无返顾地替东隅挡下那一把把猛然射来的火剑时,他才深刻地明白,筇隼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他不会害了他。

除了父帝,筇隼可谓是他在这世上唯一最敬重的一个长辈,虽然曾经也有过怒,有过恨,但到头来不顾一切愿意为他死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一直以来,从小到大,一直陪着他长大的人也是筇隼。

但现在,他死了,死在了他的面前,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最亲的人离他而去。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既然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那守护它还有什么用。

这世间到底什么是有意义的?毁灭,才是最好的结果吗?

他忿然长啸,悲泣鬼神,奋然泪下。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拥有邪恶灵魂的人就不能在这世上生存吗?

他从来没有害过谁?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哼!神?本君向来不屑。”他一脸的鄙弃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围护正义却滥杀无辜,什么伏魔正道,去他妈的狗屁。

果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黑咕隆咚的大地上裂出千沟万壑,狂风卷起漫天飞坌,沉埋在地底下的无数亡灵厉鬼争先恐后破土而出,伸延出锋锐的爪子,厮破了长眠不起的地峁皮层,如刃尖爪散发出森冷窒人的幽蓝色光,在黑色的万尺苍穹下来回飘荡,时时发出“咧咧”瘆人的怒嚎声,俨俨蜿蜒而上如陵岭上逶蛇攀岩的巨蟒,再如根根溪柳汇聚一淌漩转成涡,凝成一口巨大无比的黑窟窿,爆射出巨大的磁引力吸噬万物骸骼。

由天地间万恶邪灵汇融而成的邪族人生来是具有操控一切黑暗势力之能,它们象征着毁灭,绝望,当年邪帝企图澌灭人间,神帝耗尽毕生修为才得以将其封於九幽界中。

东隅继承其父召唤万恶之灵的天赋,唾手可得一切隐匿在黑暗界中的万恶之源炼化为自身的力量,翻手为云覆手为天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变,无所待恃,这一点与天珠之力有异曲同工之妙。

千爎手中的火灵剑欲要被吸进去了,她拼命地拉拽着剑柄,如峰剑刃爆射出的一团团如辊筒般炽灼的火球也被无力地吸引了进去。

千爎一脸觳觫,慌乱无措,一张精致无比的小脸上不觉地滴出汗来,她死拽住剑柄不放,身子摇摇晃晃,意识处于晕晕乎乎的形态。无数亡灵的尖叫声刺入耳膜,仿佛要把她震碎开来,胸口处的血液汹涌澎湃欲跃欲上仿佛要从她的脑门及七窍暴涌出来一般。已毫无血色的晈容遍覆恸吟,涌到腔口上的黏稠血液硬生生地被她给咽了回去。

黑涡不断泵射出的强大磁力让她越发招架不住,身子不自觉地腾空而起向黑不见底的苍顶窟窿飞去。

在那口无穷巨大的暗涡要她吞没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强大光剑把她从高空中震坠下来,堕入了一片火海刀山般的黄土岭,怦然震出一声巨大的振响,掀起漫天飞尘,狂卷起的庞大气流横扫出一片浑沌浪浊。

东隅临空而下,手执火灵剑,如一具死尸般地僵站在她的面前。“本君今天卖千羽一个人情,饶你不死,但……你若敢再来侵犯,本君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东隅抿动着瑰丽色般动人心魄的嘴唇,用冰凉刺骨的右手托起千爎柔软无韧的下巴,靛颏色的邃眸嗔视着她。

千爎一双水晶般的清眸悻悻地厌视着他,久久不发一语。

东隅也很嫌弃地甩开了手,幽然转身而去。

千羽一路奔到邪城,入目的除了遍地燹烟百尸千骸外,什么都没有。大地裂出千罅万壑,无数森森白骨填埋其中。

“东隅,你在哪儿啊?”千羽边走边喊,漫无目地。

空谷里传来一声脆丽的回音,踽踽而行的东隅听得一愣,伫足一听,那是……千羽的声音。他脸上立即露出喜悦的可掬笑容。沉醉在喜悦之中的东隅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千爎爬地而起,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火灵剑,将体内的全部力量汇聚于剑锋中,愤然上前,猛地执剑刺向东隅的身背。

不要姐姐!

即时千羽赶到,突入眼目的那一幕险些没把她震晕过去。

东隅察觉到了身后的变化,刚一回身,一把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利剑猛然刺进他的胸口直直地穿过他的心。一瞬间,血顺着锋锐的剑柄滴落而下,染红了灰白色的坡土。

千羽整个人都傻掉了,木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毫无征兆地如被万只甲虫用锋利的尖钳撕裂开来,窒息般的恸苦感遍布四肢百骸,如波涛汹涌的巨浪般毫不留情地塞住她的腔口,她捂腹艰难地喘息,身子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不……东隅,你不要死……不要……”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对着他喊,无声的泪滚滚而落,沿着她白皙胜雪般的脸颊顺流而下,滴打在灰褐色的地上。

千爎面目冷色地拔回剑柄,东隅顺势偃倒在地。她一步一步地走到千羽的面前,手起掌落间,千羽晈皙无瑕的脸上印出了五指红印,火辣辣的痛觉迎风袭来。

“千羽,你让我太失望了。”千爎低声呵斥她道。

“身为神界之人,你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偏偏喜欢上一个仇人的儿子,你简直是神族人耻辱。”千爎一双红珀色的眼中是掩不住的厌弃。

更让她气愤的是千羽至始至终都没有认真听她说过一句话,她只顾着朝那个男人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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