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那你就看着他们俩一起死吧!”女囚大怒,举袖一挥间,阗窬和褰彝旋即不见了踪影,下一秒只见幻境中化现出了两个铁柱,阗窬和褰彝被用铁索锁在了柱子上。柱底下是一个熔焰壑,炽热的熔岩之核上下翻滚,远远望去,火红一片。

“你……你要干什么?”苏珈珈猜不出女囚的意图,那个女人太狡猾多端了。

“苏珈珈,你听着,过不了一盏茶的时间,两根柱子上的铁索皆会被同时熔断,他们俩会同时从柱子上掉落下来,到时就看你要救谁了。”

“你好卑鄙!”苏珈珈大骂道。

“没错,本座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千万别奢求本座会放了他们。”

“他们俩谁生谁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女囚阴魅地一笑,准备等着看好戏,她倒要看看苏珈珈最终会如何抉择。

在铁索还没有被烧断之前,阗窬和褰彝已一直在受灼蚀之苦,苏珈珈每一次想要过去救他们,却一次次地被岩浆底层爆射出的焰花波弹了回来,她始终都过不去。

“苏珈珈,本座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在铁索没有燃断之前你是过不去的。”女囚劝她放弃,让她别在做无谓地挣扎了。

“师父,哥哥,你们怎么样了?”苏珈珈在火浴边大喊,她很想去救他们,可她就是怎么也过不去。

“苏珈珈,本座劝你还是别喊了,他们根本听不见。”就算她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用。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苏珈珈对女囚气愤至极。

“本座这是在帮你认清你的心。”女囚悠悠道。

“我的心?”苏珈珈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没错,苏珈珈,你不会看不出来那两个男人都喜欢你,而你真正爱的又是哪一个呢?”女囚很好奇。

“我……我……”苏珈珈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她的心确实乱了。伽罗之印已被抹除,关于在魔城的那一段记忆她早就想起来了。

可……那一段记忆对她仿佛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可以,她宁愿忘记,宁可永远都不要想起。

酥酥!铁索断了。

苏珈珈没有时间了,到最后的那一刻,她还是奋不顾身地去救下了阗窬,可她并没有和他一起上岸,她选择了跟师父一起死。

“师父,苏珈珈陪你一起死,苏珈珈永远都不离开你。”她紧紧地抱着褰彝,和他一起往下坠,明知道下面是万丈火渊,可她依是欣然地陪着师父一起去死。

“苏珈珈,你怎么那么傻?你真傻。”褰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也不知是要打她还是要骂她,她总是那么任性,倔犟,不听劝。

她永远都是那么傻,永远都不想去伤害任何一个人,而最后受苦的往往是她自己。

“苏珈珈,别怕,有师父陪你。”其实,他觉得,跟她一起去死也好。她再也不用为难了。

然而就在两人快要坠到谷底的时候,那个焰浴突然就消失了,他们都没死。

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骗局,是女囚设计的一场戏剧罢了。

“苏珈珈,到了最后你还是选择了你师父。”

众人恍然大悟,明白方才的一切只是个假象,是女囚故意变出的幻象,火浴根本不存在。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珈珈还是猜不出女囚的真正意图。

女囚见她那痴懵懵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苏珈珈,你还不明白吗?你到了最后宁愿选择跟你师父一起去死也不愿独活,可见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

“从前你一直以为你喜欢的人是魔君,实则不然,你那时只不过是被前世错位的情缘给乱了心神。”

“苏珈珈,一直以来,是谁陪你长大,是谁陪你一起面对生死,和你一起对抗命运,是谁一直默默守护着你支持你,你应该最清楚。”

“爱是可以超越生死的,也唯有爱可以超越生死,超越这世间的一切。”

“苏珈珈,其实,你真正爱的人,是你师父。”

女囚故意设计那样一场骗局,就是为了帮苏珈珈认清她的心。

“本座并非生来厌性,那都是为了引你入局而不得不说出的假话。”女囚道清了一切事情的原由后,转身离开了。

只留苏珈珈还傻傻地站在原地愣神,站在她身后的褰彝和阗窬也将女囚刚才的那一番话听得一清二楚,且久久回不过神来。

三人就那样一直愣愣的站着,谁也不吱声,一直保持着沉默。

苏珈珈心乱如麻,久久地不能平复。

她深知她伤透了阗窬的心,他一定不能原谅她了。他一定恨死她了,一定觉得她烂透了。

她本不想伤害谁,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去伤害一个爱她的人。

她谁都不想伤害的,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到了最后,她好像两个都伤害了。

她自疚的蜷缩在地上,泣不成声。

褰彝走了过来,拥她入怀。“苏珈珈,别哭了,这一切都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而不管这一切是对是错,师父都会和你一起去面对。”

苏珈珈反手将他紧紧地抱住,在他的怀里尽情地痛哭着。“师父对不起,苏珈珈没想到……”她没想到这一切会是这样的结局,她从不知道在她内心深处,真正爱的人是他。

“苏珈珈,你别说了,你不用解释。”她想说的褰彝都知道,也都懂。

“师父,苏珈珈不想伤害哥哥的,苏珈珈真的不想的……”苏珈珈心底充满了自疚,一点点晶莹剔透般的泪滴像断了线的铜钱般滚落个不停,她的声音哽咽而嘶哑,从中透露出一股撕心裂肺的痛。

褰彝双臂紧抱着她任她在怀中嘶吼,身后如一座雕像般僵站着的阗窬,眼底覆上一层层冷冽的冰霜,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瘆人的寒气,周围的温度越降越低,白茫茫的氤氲颢气一点一滴得弥漫渗透进其四肢百骸,刺骨的寒意迅速围布那一颗曾经灼出一滴滴如水温情的心。那个地方如今活生生被削了一大口,再也补不合了。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仿佛在努力平复紊乱不堪的情绪,黻黼衣方领下修长而透明的十指硬生生地握成了拳,他阴冷的笑着,好像是在自嘲。

许久,他转身走了,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他一个人默默地走开了。

那一场大哭过后,苏珈珈昏睡了好多天才醒过来。

她与师父暂住在伏魔洞中,洞顶高耸入云笔直而尖翘,晴空万里,原始森林的处飞禽走兽叽哩咕噜地忙着觅食,飞天遁地,成千上万只翯翯之翈飞鸟纵横交错翱翔九天九地,青鸦呱呱堕响,如同地府里传出的幽冥鬼嗥般骇人。

苏珈珈总是时不时地盯着远方处那口喷洒出浓浓熔浆的火山口发呆,那时正值火山爆发之际,她亲眼看见成百上千只水龙兽吐出一股股水柱在艰辛地灭火,红褐色的熔岩胶像水系一样汩汩地滚落,沿着山脉而下,滚烫而灼热,所到之处尽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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